“何家大院位于仙果市街45号,现占地面积近500平方米,除上房保存较为完整外,其余大多坍塌。据房主讲,大院大门原先位于农校街,沿轴线向后至里仁巷口,由此可见,大院占地应为1500平方米。从现存面阔五间的残垣断壁、明清式厅房、进深十几米的大套院推断,当年何家大院为富豪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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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大院位于仙果市街45号,现占地面积近500平方米,除上房保存较为完整外,其余大多坍塌。据房主讲,大院大门原先位于农校街,沿轴线向后至里仁巷口,由此可见,大院占地应为1500平方米。从现存面阔五间的残垣断壁、明清式厅房、进深十几米的大套院推断,当年何家大院为富豪宅院。”
——摘自《洛阳市志·老城区志·百年老院》
1何家中,何家中,何家门前挂俩纱灯
何家大院究竟建于哪一年,由何人所建……对于这些问题,由于时间久远,居住在大院上房的何老先生也不知道,他只记得父亲给他讲述何家曾经的辉煌时,哼唱的一首小曲:何家中,何家中,何家门前挂俩纱灯……
近日,记者骑车来到仙果市街45号,这里便是小曲中的何家所在地——何家大院。与周遭的红砖房屋相比,现存的何家大院尽显沧桑。
宽约1米的青砖门框没有大门,门南侧院墙及临街房屋几乎全部坍塌,唯有因地面抬高而相对降低许多的青石门础,及进门后脚下那块被磨得发亮且满是伤痕的青石板证明着这座大院曾经的辉煌。
进大门右拐,沿路走几米进入一个小门,一个幽静的院落便呈现在眼前。与大门口的颓败相比,院内略显现代气息,几处红砖房屋夹杂在青瓦黄胚之间,零散分布在进深十几米的套院内。院内几棵刚吐出嫩芽的小树为这座青灰色的古老大院增添了一抹亮色。
2家世显赫,曾祖父是晚清的举人
何老先生今年70岁,是目前住在院内辈分最长的。他的弟弟何嘉升亦在大院生活了28年,后移居涧西区。除何家兄弟外,何家大院其余的后人已难以联系上。
根据记忆及留存下来的一些实物,何家兄弟为记者讲述了这座大院的历史。
何嘉升回忆说,他的曾祖父是晚清的举人,家世显赫。何家曾经的大门也不是现在位于仙果市街的这个小门,而是位于农校街,门庭高大宽阔,门前有上马石和举人旗杆。
“听我母亲讲,那俩红纱灯上写着大大的‘何府’二字,离很远都能看见。”何老先生说。
现在何老先生能回想起的关于大院最早的事,是他爷爷那一辈的事。当祖上的家业传至何老先生爷爷那一辈时,何家的家境已大不如前。何老先生的爷爷兄弟12个,个个都得靠自己的能力养家糊口。
何老先生的爷爷何照然,是一名私塾先生,在何家大院西侧的跨院教学生读书写字。现存仙果市街的何家大院大门在当时即是西侧跨院的大门,当时被称为侧门。
何照然的11位兄弟,也都有各自的事业,卖中药材的,开金铺的,卖布的,卖馒头的,做官的,这一干行业中都有何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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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亲揭裱技艺高超,深得卫立煌欣赏
当家业传至何老先生父亲这一辈时,尽管日子已略有起色,但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何老先生的父亲何建钧还是12岁便到北大街的懿文斋学习揭裱字画。
懿文斋是晚清北京著名的印纸类斋号,在行业中久负盛名,当时在洛阳开有分店。揭裱是指已经装裱过的字画因年代久远,对其重新装裱的一种工序,因其技术复杂,一般的装裱师傅若未经专业训练,稍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何建钧在懿文斋苦心学习,19岁便出了师。他技艺高超,不仅普通百姓愿找他揭裱字画,就连吴佩孚、卫立煌驻扎洛阳时,都派人请他到兵营揭裱字画。
解放后,卫立煌还专门发函举荐何建钧到故宫博物院工作。因何建钧的母亲身体不好没能成行。20世纪70年代,故宫博物馆也曾来信询问何建钧的情况,而何建钧早在1962年即已去世。
4一字8元,何幼峰“叫板”中国一拖
从清末至今,何家大院出过的名人屈指可数,较为出名的是20世纪40年代担任洛阳县安国镇镇长的何幼峰,他是何老先生六伯父的儿子。
何老先生称,当时他还小,只记得何幼峰每次回家都有两名勤务兵跟着,很是威风。何幼峰字也写得很好,洛阳解放后,他即以卖字为生。
何老先生说,中国一拖建厂时,曾请何幼峰前去题写厂名,何幼峰要价8元一个字,中国一拖嫌贵而放弃。何幼峰后移居郑州,20世纪60年代在郑州去世。
5稀罕的玻璃底片,还藏着一个谜
何老先生从二楼里屋抽屉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件用纸包裹了好几层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4块薄薄的玻璃底片。
玻璃底片是胶卷的前身,以前曾被广泛使用。
据《洛阳市志·商业·照相业》记载,洛阳照相最早出现在1915年。早期用的版叫干版,即玻璃版,后逐渐被胶版代替。现在市民家中存有的玻璃版已不常见。
何老先生保存的这些玻璃底片都是一样的尺寸:长10.5厘米,宽8厘米,厚0.1厘米。阳光映着,底片上的内容清晰可见。
一张是一位身着花上衣双手下垂的年轻女子,女子戴着长耳坠,右手拿着一件类似布料的东西,笔直站立;在另一张底片上,这位女子便跷着二郎腿,和一名少年分坐在摆着花的桌子两侧,少年戴着帽子,左手拿着一本卷起来的书;还有一张年轻男女合影最为珍贵,俩人并排站立(图①),相距约一人距离,男子双手自然垂下,女子双手挽于腹前,底片左上角是一块竖写的繁体招牌,上书“字画锦绢”。
何老先生解释说,玻璃底片上的年轻男女是他父母,戴帽子的少年是他亲戚。字画锦绢是指字画是用锦绢装裱的,表明他父亲从事的是装裱行业,且装裱得非常好,是用锦绢装裱的。
那么这几个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玻璃底片上呢?何老先生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张照片是在父亲开的石印店内拍摄的,“字画锦绢”是店内的广告招牌;二是这几个字是后来粘上去的,因为从底片看,这几个字明显比后面的东西大一点。而这张玻璃底片又恰巧在这几个字的上端少了一块,难以看出原委。
6一把太师椅,见证日军轰炸洛阳
何家大院上房二楼角落里摆有一把缺了一边扶手的太师椅(图②)。椅子样式古朴,厚重结实。高120厘米,宽50厘米,重约7斤,扶手高15厘米。何老先生说,这把椅子距今至少有200年历史了。
20世纪40年代,日军轰炸洛阳,何家大院因此遭殃,家里的清代顶子床、楠木桌、穿衣镜等悉数被炸坏,这把太师椅也没能幸免,右边扶手被齐根炸断,至今未能修补。
而何老先生的父亲还亲眼见过炸弹在眼前炸开。1941年,何建钧路过青年宫,正遇上日军轰炸洛阳。何建钧和一个卖鱼的一起跑着寻找藏身的地方,一发炸弹落下来,卖鱼的当场被炸身亡,人肉夹杂着鱼肉,四散乱飞,溅得何建钧满身都是。
建国后,何家大院因宅院深阔,曾被多次作为各种运动场所。何家后人也越来越多,大院已难容下,最终先后搬离了大院。“文革”时期,何家家谱被毁,至今难以续上。
(记者 山军伟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