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日深
然而,时间一长,胡灵太后就胡作非为起来。平日养尊处优的她把主要精力放在两件事上:一是崇信佛教,大兴佛寺;二是蓄养面首,放纵无度。
胡灵太后有一个当尼姑的姑妈,是提携她入宫的“功臣”,也是她当政后的“顾问”。她在崇训宫侧建造了永宁寺塔供姑妈居住,并在洛阳大兴佛寺,继续开凿伊阙石窟,这些浩大的工程几乎掏空了国库。
同时,年轻守寡的她难耐寂寞,看上了才华横溢又“美丰仪”的清河王元怿,遂不顾叔嫂之嫌“逼幸之”,最终导致元怿被害,自己也被幽禁北宫5年,朝纲大乱。
重获自由后,她不思悔改,依然放纵无度。父亲胡国珍的参军郑俨“仪容秀美”,她一眼看上了,便拜其为谏议大夫,收为面首,让他昼夜在宫中伺候。郑俨偶尔回家一趟,她也要派几名太监跟着,只要郑俨和妻子多聊几句,就会被催促回宫。大概感觉一个人伺候太后压力太大,郑俨又引荐了自己的朋友徐纥,两人既被胡灵太后视为心腹,便狼狈为奸,把持朝堂内外,时称“徐郑”。还有黄门侍郎李神轨,当时宫内外盛传他也和胡灵太后关系暧昧。
胡灵太后的面首中,还有一人不得不提,就是北魏名将杨大眼的儿子杨白华。此人身材伟岸,相貌堂堂,令胡灵太后一见倾心。不过,受到胡灵太后宠幸的杨白华深感羞耻,他也怕清河王元怿的命运落到自己头上,遂趁夜色率部下逃到了南朝梁国,改名杨华。
素有文才的胡灵太后思念情人,便以“杨白华”为题创作了一首词:“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还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词很凄婉,艺术水准较高。有意思的是,胡灵太后还让宫女们昼夜连臂环绕,踏足而歌,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花痴。
随着孝明帝元诩一天天长大,胡灵太后自觉妇行有亏,又不想将大权还给儿子,便开始剪除皇帝身边的亲信,有的杀死,有的外放,目的是不让他过问朝政和自己的事。元诩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母子之间嫌隙日深。
公元528年,元诩的妃子生下一个女儿,胡灵太后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对外宣称生了一个皇子,朝野庆贺,又是大赦,又是改元。元诩看着这场滑稽剧,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平心而论,摊上这么个“极品”老妈,元诩十分苦闷。他名义上是皇帝,却什么事都不能做主,这个老妈还时不时闹些绯闻,令他备感耻辱。这样折腾下去,王朝迟早要完蛋,他决定奋起反击。
血溅宫廷
元诩最嫌恶的是母亲的面首郑俨、徐纥二人,必欲除之而后快。当时,镇守晋阳(今山西太原)的大将尔朱容势力强大,元诩急于对抗母亲,情急之中出了下策:秘密下诏给尔朱荣,让他举兵胁迫胡灵太后归政。
当时北魏朝纲大乱,各地频频起义。尔朱荣觊觎国政已久,受诏大喜,马上率部杀奔洛阳。军队行到半路,孝明帝还是不忍对母亲太狠,又以私诏制止尔朱荣军队前行。可是,由于保密工作做得不好,此事被郑俨、徐纥知道了。两人害怕祸事临头,急忙与胡灵太后密谋,先下手为强,毒死了19岁的孝明帝。北魏历史上,曾有文明冯太后毒死献文帝的旧事,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胡灵太后毒死亲生儿子,可见真是被权欲冲昏了头。
元诩既死,胡灵太后先立他新生的女儿为帝,遭到群臣反对,又改立元诩的族侄、3岁的元钊为帝。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朝政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
然而,尔朱荣不承认这个新立的小皇帝。他率军队进逼洛阳,要为孝明帝的死讨个说法。胡灵太后倚重的郑俨、徐纥、李神轨等人各自出逃,剩下她一人,她只好连夜下令孝明帝的嫔妃全部落发出家,自己也剃了光头躲进永宁寺,想当尼姑赎罪,以免一死。
尔朱荣毫不费力就抓住了胡灵太后和小皇帝。胡灵太后还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尔朱荣根本听不进去。史书对此也有记载:“(尔朱)荣遣骑执太后及幼主,送至河阴。太后对荣多所陈说,荣拂衣而起,沉太后及幼主于河。”胡灵太后被沉河时,距元诩之死不足两个月。
元诩死后被葬于定陵。可是,千百年来,定陵的具体位置一直是个谜。之前有专家分析墓志认为,孟津县送庄镇后沟村南有大冢,可能是定陵。前两天,记者向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汉魏研究室主任严辉求证,他否定了此说,认为定陵就是该村那座高大的玉冢。
后沟村位于连霍高速公路洛阳东出口附近,前两天,记者和市文史专家赵跟喜先生一起前去探访,分别看了玉冢和村南的大冢。两座大冢位于邙山的制高点,不管元诩埋在哪座冢下,都可以望见西南方向的长陵和景陵。“一传而宣武,再传而孝明,而鼎祚移矣”,他满腹的冤屈又能向谁诉?
定陵寻古小贴士
●自驾车、骑自行车路线:从310国道洛常路口出发,沿洛常路向东北方向走约8公里,路西有路通往后沟村。沿路西行约750米后向北拐,再行约900米,穿过连霍高速公路涵洞,路东有一大冢叫玉冢,据说就是定陵。
●公交车线路:此处暂不通公交车。可乘85路公交车到洛常路高速路口站下车,南行约350米,路西有路通向后沟村。沿路西行约750米后向北拐,再行约900米,穿过连霍高速公路涵洞即到。
●谷歌地图经纬度:
34°46′30.05″N,112°33′45.82″E。
(记者 张广英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