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们去了趟山东临沂,在登上蒙阴的蒙山之巅时,赫然发现眼前有一块标志碑,上书“李杜携游处”。
北上王屋山
天宝三载(公元744年)八月三十日,卢氏入葬首阳山下的杜氏祖茔。处理完家务事后,当年九月,杜甫与李白北渡黄河,到王屋山去寻访道士华盖君。然而,两人赶到华盖峰下才知道,斯人已经仙逝,他们只好怅然而归。
后来,杜甫有《忆昔行》一诗描写当时情景:“忆昔北寻小有洞,洪河怒涛过轻舸。辛勤不见华盖君,艮岑青辉惨么麽。千崖无人万壑静,三步回头五步坐。秋山眼冷魂未归,仙赏心违泪交堕……”
开元年间,著名道士司马承祯在王屋山建有阳台观,观内绘有洞天福地,气象万千。李杜同游此地时,司马承祯已仙逝近十年,李白思绪纷飞,在这里写下《上阳台帖》,留传至今。
王屋山人魏颢(原名魏万)对李白十分崇拜。李白走后,他追随数千里直到扬州,终于见到偶像一面,还为李白的诗文作了《李翰林集序》。李白感其赤诚,也有长诗《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并序》相赠。
陪宴历下亭
李白到王屋山访道,是想让华盖君为自己授道箓。愿望落空后,他决定和杜甫到东蒙去找道士元丹丘。
天宝四载(公元745年)春,李杜二人东至齐鲁。当时,杜甫的好友李之芳正任齐州(今济南)司马,到了夏天,北海太守李邕也来到齐州,邀众人在历下亭宴饮欢聚。
李邕是李之芳的从祖,比杜甫年长30多岁。二人在洛阳时早有交往,因此一见面就叙起了东都别后之事。在《陪李北海宴历下亭》一诗中,杜甫还留下了“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这一名句。
历下亭所在的历水陂,金代时改称大明湖。清人蒲松龄有《重建古历亭》一诗,其中说“大明湖上一徘徊,两岸垂杨荫绿苔。……遥羡当年贤太守,少陵嘉宴得追陪”,就记述了当年李邕与杜甫等人的历下亭之会。
这年夏天,杜甫作别李邕,去看望在齐州临邑担任主簿的二弟杜颖,李白则暂时回到任城家中(在今济宁)。初秋时,两人又在任城相聚,相约同上蒙山访道。
访道向东蒙
蒙山古称东蒙、东山等,是道士元丹丘、董奉先等曾经隐居的地方。李杜“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上蒙山后又到齐州紫极宫,由道士高如贵为李白授了道箓。
李白正式入道,完成了一桩心愿。两人的心情都轻松起来,一时兴起,决定到兖州城北寻访故友范居士。
蒙山上的“李杜携游处”
时值初冬,天色将晚,两人看不清路,误入城壕挂了一身的苍耳。范居士开门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李白有诗《寻鲁城北范居士,失道落苍耳中,见范置酒摘苍耳作》记述此事,其中称:“忽忆范野人,闲园养幽姿。茫然起逸兴,但恐行来迟。城壕失往路,马首迷荒陂。不惜翠云裘,遂为苍耳欺。”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在范居士处欢聚十余日后,李杜在鲁城东石门分别,从此没再见过面。
画外音
李白与《上阳台帖》
天宝三载(公元744年)九月,李白和杜甫离开洛阳,北渡黄河到王屋山访道。他们不辞辛苦来到华盖峰前的阳台宫,才知道要寻访的华盖君已经仙逝,不由大失所望。
阳台宫由唐玄宗最尊崇的道士司马承祯所建,观内绘有洞天福地的山水壁画,笔法老到,令人惊叹。李白览后,挥笔写下《上阳台帖》:“山高水长,物象千万。非有老笔,清壮可(何)穷。十八日,上阳台书,太白。”
这是李白仅存于世的书法真迹,北宋以来被多人辗转收藏,其上还有宋徽宗所题“唐李太白上阳台”字样。清代末年,《上阳台帖》流出皇宫,落入古董商人手中。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时局动荡,名士张伯驹以六万银元将其购得,新中国成立后将其附信呈给了毛主席。毛主席将其转交故宫博物院,故宫博物院珍藏至今。
古吹台与禹王台
李白、杜甫与高适同游梁宋时,曾“酒酣登吹台,慷慨怀古”。明正德年间,人们为纪念这一文坛盛事,在吹台上建了三贤祠。
吹台也称古吹台,在今开封禹王台公园内,相传因春秋时著名乐师师旷在此吹奏乐曲而得名。台前木牌坊上有“古吹台”三字,为清朝时河南巡抚何煟所题。
古吹台
明清时期,开封城屡遭黄河水患,人们为纪念大禹的治水功绩,在台上建了禹王庙,因此古吹台又称禹王台。
清康熙三十三年(公元1694年),康熙皇帝为禹王庙题写了“功存河洛”匾额,就保存在禹王台的御书楼上。今天人们来到这里,还能看到清代治水能臣完颜麟庆游三贤祠时所题的楹联:“一览极苍茫,旧苑高台同万古;两间容啸傲,青天明月此三人。”
首阳山下说杜楼
天宝四载(公元745年)秋,杜甫与李白在鲁郡东石门分别,结束了两人一年多携手同游的岁月。
首阳山
不久,李白作了《沙丘城下寄杜甫》一诗,称“思君若汶(音同问)水,浩荡寄南征”。回到洛阳土娄旧庄的杜甫则在其《冬日有怀李白》中说:“寂寞书斋里,终朝独尔思。”然而,彼此牵挂的两人余生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们分别10年后,安史之乱爆发,李白被卷入永王谋反一案,流放夜郎,后得遇大赦,不久病死当涂(在今安徽);杜甫则颠沛流离,避乱入蜀,后又漂泊湖南,最终陨落在归乡途中的一条小船上,多年后才归葬首阳山下的杜氏祖茔。
今天,杜甫及其祖父杜审言、先祖杜预的墓都在杜甫中学院内。据当地文化学者田志章介绍,这里地处杜楼村,而土娄旧庄就是杜楼村的前身。(洛报融媒·洛阳网首席记者 张广英/文 记者 曾宪平 通讯员 田志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