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隋唐洛阳城中轴线作为洛阳的历史轴线,其宏伟气象正逐步显现。隋唐洛阳城中轴线北起邙山,南抵伊阙,其上分布着人们津津乐道的“七天建筑”,自南向北分别为天阙(伊阙)、天街、天津桥、天枢、天门(应天门)、天宫(明堂)、天堂等。
今天,隋唐洛阳城中轴线作为洛阳的历史轴线,其宏伟气象正逐步显现。隋唐洛阳城中轴线北起邙山,南抵伊阙,其上分布着人们津津乐道的“七天建筑”,自南向北分别为天阙(伊阙)、天街、天津桥、天枢、天门(应天门)、天宫(明堂)、天堂等。
这些被载入史册的“天字号”建筑,背后都有哪些故事?我们一起来看一看。
隋时天街陈百戏
在隋唐洛阳城中轴线上,天街十分醒目。
它是隋唐洛阳城的中轴大街,北起皇城正门端门,南至外郭城正门定鼎门。据《元河南志》记载,这条南北大街“唐曰定鼎街,亦曰天门街,又曰天津街,今或曰天街”。
唐代的定鼎门,隋时称建国门。在《大业杂记》中,唐人杜宝记载了隋时的天街景象,称其“阔一百步。道傍植樱桃、石榴两行。自端门至建国门,南北九里,四望成行。人由其下,中为御道。通泉流渠,映带其间”。
天街究竟有多长?古人的说法不统一。如《隋书》中有“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的记载;在《两京新记》中,唐人韦述则称“自端门至定鼎门,七里一百三十七步,隋时种樱桃、石榴、榆、柳,……今杂植槐、柳等树两行”。
唐代以300步为一里,洛阳城中整齐分布的里坊,就是“每坊东西南北各广三百步,开十字街,四出趋门”。在天街两边的里坊中,居住的以达官贵人居多。
隋炀帝雄才大略,却也好大喜功。据《隋书》等记载,他于大业元年(公元605年)迁都洛阳后,命裴矩打通西域,经略四夷,并在建国门外置四方馆,以掌管方国及互市事宜。
大业六年(公元610年)正月,“诸夷大献方物,突厥启民以下,皆国主亲来朝贺”。万国来朝的局面令隋炀帝心花怒放,他下令从正月十五开始,在绵亘八里的天街上盛陈百戏。诸夷大开眼界,隋炀帝也数次“微服往观之”。狂欢持续到月终才罢,此后连年如此,这也被认为是元宵节行乐的起源。
不过,热闹是给别人看的,隋炀帝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在这年正月,一伙白衣白冠的强盗焚香持花,自称弥勒佛,竟从建国门进了天街,幸亏齐王杨暕(音同减)“遇而斩之”,才没有出大乱子。
杨暕是隋炀帝的次子,长相俊美,擅长骑射。兄长杨昭去世后,他成为太子的候选人,最后却与隋炀帝一起在江都(今扬州)遇害,隋王朝也从此走上末路。
盛唐天街车马喧
据《元河南志》记载,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李世民在洛阳灭王世充后,改建国门为定鼎门。
隋王朝的痕迹被刻意抹去,但定鼎门的地位没变。唐朝末年,褚遂良的后人褚载仍在《定鼎门》一诗中说:“郏鄏城高门倚天,九重踪迹尚依然。”
如果在盛唐时期,定鼎门巍峨壮丽,天街两边的里坊住满达官贵人,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元河南志》中写到天街时,引用了唐人张光朝的《天门街西观荣王聘妃》一诗:“仙媛来朱邸,名王出紫微。三周初展义,百两遂言归。郑国通梁苑,天津接帝畿……”张光朝生卒年不详,唐代被封为荣王的皇子也不止一个。不过,荣王李琬聘妃的情形与诗中描述较为符合。
《旧唐书》中记载,李琬是唐玄宗的第六子,“素有雅称,风格秀整”。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唐玄宗驾幸洛阳,此时名相宋璟已经年迈,正在洛阳明教坊的家中养病。明教坊紧临天街,为街东从南数的第一坊,宋璟出门到路边迎谒,唐玄宗便让荣王上前去慰劳他。
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荣王纳荥阳郑氏女为妃,婚礼在洛阳举行。“仙媛来朱邸”“郑国通梁苑”指荥阳郑氏门第高贵,“名王出紫微”“天津接帝畿”则点出洛阳紫微宫和天津桥,表明了荣王尊贵的皇家身份。
就在荣王聘妃这一年,唐玄宗在洛阳处理了不少大事:正月里,他“赦天下,都城酺(音同葡)三日”;二月,名将张守珪大破契丹,“诣东都献捷”;七月,武惠妃所生的咸宜公主出嫁;十二月,十六岁的杨玉环被册封为寿王妃……
这时候的天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声喧,赴宴的乐工、献捷的将士、迎亲的队伍……无不彰显着盛唐气象。
10年之后,杨玉环成了杨贵妃;又过了10年,安史之乱爆发,大唐从此由盛转衰。
天街上的喧嚣渐渐远去,反而美得脱俗起来。中唐时,裴夷直在《和周侍御洛城雪》一诗中说:“天街飞辔踏琼英,四顾全疑在玉京。”五代时,和凝也在《宫词百首》中说:“天街香满瑞云生,红伞凝空景日明。”
“天街高士”说邵雍
北宋时,西京洛阳名流云集。他们大多过着闲适的生活,当然也有人肩负使命,不敢懈怠,比如司马光就在洛阳完成了《资治通鉴》的著述。
在洛阳的十几年间,天街是司马光常来常往的地方。他有《八月十六日过天街怀景仁》一诗,称“悠然念吾友,逍遥城阙间”。其实,这里还住着他的另一位好友,就是人称“天街高士”的邵雍。
邵雍是北宋大儒,一次游历洛阳,因爱这里“山水风俗之美”,遂有定居之意。司马光等人为他在天津桥南买了宅子,邵雍称之为安乐窝,从此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天津桥南与天街相接,无论邵雍出行还是别人登门,这里都是必经之路。因此,天街和天津桥一样,都经常在邵雍的诗句中出现。如在《秋游六首》中,他说“信马天街微雨后,凭栏僧阁晚晴时”;在《秋日饮后晚归》中,说“无涯逸兴不可收,马蹄慢踏天街草”。
邵雍很有学问,名气也大,有人便向朝廷举荐了他。他却始终不愿出仕,只想在安乐窝过隐逸生活,这也为他赢得了“天街高士”的美誉。
一次,人称健吏(即精干的官吏)的李复圭来到洛阳,想约邵雍一聚。在《行至龙门先寄尧夫先生》一诗中,他说:“碧洛青松刮眼明,马头次第似相迎。天街高士还知否?好约南轩醉一觥(音同工)。”
北宋末年,金人铁骑南下,武官李兴率数骑守卫洛阳,“自天津桥转战至定鼎门”,夜里受重伤昏倒在天街之上。等他苏醒后,城已失陷,“信马天街”也成了如风往事。(洛报融媒·洛阳网首席记者 张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