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骇群龙水上游,不知原是木兰舟。”是古人描述端午节“龙舟竞渡”的诗句。端午节竞龙舟的风俗来源极古,到了唐代,成为人们节日文化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1 共骇群龙水上游
“共骇群龙水上游,不知原是木兰舟。”是古人描述端午节“龙舟竞渡”的诗句。端午节竞龙舟的风俗来源极古,到了唐代,成为人们节日文化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大唐皇家竞龙舟的地点在凝碧池。武周时期的宰相李怀远《凝碧池侍宴看竞渡应制》云:“上苑清銮路,高居重豫游。前对芙蓉沼,傍临杜若洲。地如玄扈望,波似洞庭秋。列筵飞翠斝(jiǎ),分曹戏鹢(yì)舟。湍高棹影没,岸近榜歌遒。舞曲依鸾殿,箫声下凤楼。忽闻天上乐,疑逐海查流。”
凝碧池在何处呢?它是隋唐洛阳城的重要湖泊,位于唐代的神都苑。《两京城坊考》说:“神都苑最东者凝碧池,(池)当中央者龙麟宫。”凝碧池湖面甚宽,其位置大致在今涧西区广州市场至涧河入洛河口。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时期,皇家的重要节日一般都在凝碧池举行。宋代词人柴望《念奴娇·山河》说:“闻道凝碧池边,宫槐叶落,舞马衔杯酒。”辛弃疾《声声慢·开元盛日》说:“开元盛日,天上栽花,月殿桂影重重……管弦凝碧池上,记当时、风月愁侬。”这何止是记述一个节日,他们是在追怀那个逐渐远去的盛唐!
同时,在端午节,民间和官府也在洛河上举行竞龙舟活动。武周御史张鷟(zhuó)有文云:“五月五日洛水竞渡船十只,请差使于扬州修造,须钱五千贯,请速分付。”这是一篇很有名的判词。这篇判词的背景是,水衡监向朝廷上奏,请派人到扬州修造端午节用的洛水竞渡船十艘,用钱五千贯,要求迅速拨付。
实际上,洛河上的竞龙舟活动,起源于汉魏,曹植诗云:“仰泛龙舟绿波,俯擢神草枝柯。想彼宓妃洛河,退咏汉女湘娥。”从汉魏到隋唐,这项活动一直都很活跃。张鷟的判词,并非阻止在洛河上竞龙舟,而是要求在节日活动中注意节俭。
2 细雨轻风采药时
采药是古老的端午节俗之一。《夏小正》五月条载:“此月蓄药,以蠲除毒气。”南北朝宗懔《荆楚岁时记》:“五月五日,竞采杂药,可治百病。”
唐朝时,无论宫廷还是民间,端午节都有采药之风。武则天时期,居住在洛阳龙门南溪的食疗学家孟诜著《食疗本草》一书,特别提到端午节适合采集的药品。他说,甘菊“茎,五月五日采”,“主头风目眩、泪出,去烦热,利五脏”。蛇莓“生食治漆疮。五月五日采,曝干作灰,敷面目、通身漆疮。不堪多食尔”。小蒜“主霍乱,消谷,治胃温中,除邪气。五月五日采者上”。鸡肠草“治一切恶疮,捣汁敷之,五月五日者验”。又如,“五月五日采苋菜和马齿苋为末,等分。调与妊娠,服之易产”。
武则天时期,每年端午节,她都要派御医去采药。采药的地方,在太常寺药园和静仁坊官药园,这两个药园都是皇家药圃,位于洛河之南的宜人坊和静仁坊。当天,御医要采的重要药材是益母草。
武则天的美容秘方,主要成分就是益母草。这个秘方,载于唐代王焘《外台秘要方》卷二十三,称为“则天大圣皇后炼益母草留颜方”。每天用其洗手、洗面,则肤白如玉。该方的功效是,光滑肌肤,使红颜常驻。
3 大唐传奇说端午
唐代诗人写了很多与端午节有关的诗篇,而传奇作家也写了不少有关小说,最有名的是《集异记·裴珙》。这篇传奇的作者是薛用弱,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洛阳才子裴珙,孝廉(类似进士)及第后,在郑州为官。端午节来临之际,他利用假期,回家省亲。五月初四傍晚,他走到白马寺之东的石桥,遇见一个少年打猎回城,骑从鹰犬甚众。少年对裴珙笑着说:“明天就是端午节了,你该早点回家,为什么走得慢慢腾腾的?我把备用的快马借给你吧。”裴珙很高兴,对两个仆人说:“你们可以慢点儿走,先投宿到白马寺西边我表兄温窦的别墅,明天再慢慢回家来。”
交代完了,裴珙就上马飞奔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洛阳的上东门(洛阳外郭城三个东门中最北边的门),把马还给那少年,庄重地和少年道谢告别。裴珙到家后,见全家人正在张灯设宴,他在台阶下高声拜见父母说:“儿子回来了!”然而堂上的双亲好像没听见。裴珙又大声喊兄弟姐妹的名字,屋里的人仍然不理他,而且听见父母叹息说:“珙儿到今天怎么还不回来呢?”说着就哭起来了,兄弟姊妹也都跟着流泪。
裴珙暗想:“难道我成了鬼了吗?”于是,他走到大街上,徘徊了半天。这时,有一个带着很多随从的贵人从旁边经过,用鞭子指指裴珙说:“那是活人的魂灵!”有一个佩着箭囊的武士上前对贵人说:“此人名叫裴珙,寿数未尽。由于他走路时遇见了昆明池神的七公子放鹰归来,七公子把马借给他送他回家,那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那武士领着裴珙又出了上东门,来到温窦别墅,裴珙看见自己的尸体僵卧在地上,两个仆人正在旁边哭泣。武士让裴珙闭上眼睛,从身后推了他一下,裴珙马上复活了……
《集异记·裴珙》这篇传奇,反映了古人对端午节的一种认识。东汉应劭《风俗通义》曰:“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者,辟兵及鬼,令人不病温。”古人认为,五月五日为恶月、恶日,为了辟邪,端午节,人们在门口挂艾草、菖蒲,就像贴上一道灵符,可以趋利避害。
这篇传奇中的人名、地名等都是真实的,包含了丰富的历史信息。后来,裴珙在唐武宗时担任宰相,在“会昌中兴”中有辅弼之功。(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