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如果黄河是一条巨龙，那么沿岸的古渡口就是龙身上的鳞片，多得谁也数不清。确实，黄河洛阳段全长97公里，著名的古渡口就有十几个，如新安的西沃古渡、狂口古渡，孟津的铁谢古渡、花园古渡等。它们曾是黄河故事的讲述者，也是洛阳历史的一部分。
村口的“河清”立石及皮徐渡河处纪念碑
有人说，如果黄河是一条巨龙，那么沿岸的古渡口就是龙身上的鳞片，多得谁也数不清。确实，黄河洛阳段全长97公里，著名的古渡口就有十几个，如新安的西沃古渡、狂口古渡，孟津的铁谢古渡、花园古渡等。它们曾是黄河故事的讲述者，也是洛阳历史的一部分。
硖石峰下硖石津
黄河经鹰嘴山下的狂口古渡继续东流，不久就出了新安县境，进入孟津。
《说文解字》中说：“津，水渡也。”孟津本是黄河上的古老渡口，因“孟地置津”而得名，旧址在今会盟镇扣马村一带。商朝末年，周武王伐纣时，曾在此与诸侯会盟，因此又称盟津。
人们常说，孟津黄河古津多。在全长59公里的黄河孟津段，分布着七个著名古津，分别为孟津、富平津、小平津、平阴津、冶坂津、委粟津、硖(xiá)石津。其中，硖石津位置最西，在今白鹤镇河清村，又称河清古渡。
河清村西与小浪底景区相邻，原属王良乡，2005年划归白鹤镇。上周六下午，我们从洛龙区出发，开车走王城大道、小浪底大道再转王常线、007县道，一个小时后就到了黄河南岸这个安静的村庄。夕阳西下，街上鲜有行人，我们在这里找寻往事的踪迹，它却不言不语，透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淡然。
与今天的淡泊不同，历史上的河清村相当“高调”。东周时，周敬王在孟津境内设平阴邑，就以这里为治所。秦、汉时改平阴邑为平阴县，曹魏时称河阴县，治所仍设在河清村。唐代时，唐玄宗因“黄河水清”，又将这里改为河清县。宋代后，河清县城东移，县治也随之东迁，直到金天眷三年(公元1140年)，“废河清县，置孟津县”。
也就是说，河清县、河阴县、平阴县等都是孟津县的前身，它们以河清村为治所的时间长达千年，河清古渡即硖石津的历史也十分久远。
据《孟津县志》记载，硖石津因地处邙山硖石峰下而得名，这里地势险要，自古为战略重地。如北魏时期，权臣尔朱荣曾率部夜渡硖石津，攻入洛阳。北宋末年，金人也曾从硖石津渡河南下，攻打宋朝。
河清谷前说李泌
如今，历尽沧桑的河清古渡已不存在。取代它的是一座小浪底专用公路桥，桥上车来车往，黄河两岸的交通极为便利。
河清古渡已被小浪底专用公路桥取代
“小浪底专用公路桥是1991年9月1日开工建设的，当时我还去参加了开工典礼。”今年79岁的孙合通老人说。他当了大半辈子村医，对河清村的历史较有研究，手头还有一本《王良乡志》，其中记载了河清村的历史沿革。
“在清代，我们这里叫河清里。”他说。史料记载，河清里“在县西万山之中，为唐河清之南乡。世代迁移，犹存故迹”。不过，很多“故迹”现已不存，如河清古渡与河清谷相连，谷前有唐代李承休墓，如今就难以寻觅。
李承休名气不大，他的儿子李泌却很了不起，在《旧唐书》和《新唐书》中都有传记。
李泌生于唐玄宗开元十年(公元722年)，自幼聪慧，工诗善文。天宝年间，李承休及妻周氏去世，葬于河清谷前。李泌为父母守孝期满，便到嵩山一带潜心修道，后被唐玄宗召入宫中。
天宝末年，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西奔入蜀，太子李亨则在灵武自行登基，是为唐肃宗。李泌心怀匡复之志，到灵武为唐肃宗出谋划策，最终将东西两京收复。《新唐书》中称，“两京复，泌谋居多”。
唐肃宗对李泌言听计从，使其“权逾宰相”，也为其招来了权臣的忌恨。后来，李泌几度遭贬，又几度回到朝廷。唐德宗时，他官至宰相，被封邺侯，公元789年去世。
李泌家藏书巨多，其子李繁也有文名。大文豪韩愈与李繁交往时，曾对其家中藏书称羡不已。不过，李繁品行不佳，后来获罪，他在狱中写下《邺侯家传》，也称《李泌传》，详述李泌生平，其中提到“泌先茔在河清谷前”，即河清谷前有李承休墓。
李繁还记录了一个故事：天宝末年，李泌家住河清，一日骑骡到洛阳访友，偶遇了分司东都的员外郎窦庭芝。当时，有道人预言窦庭芝将来会大祸临头，他正为此苦恼不已。李泌出现后，道人称祸已可解。果然，李泌担任宰相时，就出手救了窦庭芝一命。
皮徐渡河旧址在
今天，河清村有“抗日战争皮定均徐子荣支队渡河处纪念碑”，黄河北岸的蓼坞古渡处也有“皮徐渡河旧址”的标志，它们共同纪念的是70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大事件。
“我是1941年出生的，抗日战争的时候，皮徐支队南渡黄河，挺进豫西，当时我3岁，已经记事了。”孙合通老人说，蓼坞古渡也称北河清古渡，今属济源市坡头镇泰山村，当年皮徐支队就是从那里登舟渡河的。
那是1944年的秋天，太行军区派出豫西抗日先遣支队，由皮定均任司令员，徐子荣任政委，到豫西开辟抗日根据地。当时，黄河两岸皆有敌军把守，如何渡河成了皮徐支队面临的一个难题。
“为了带部队过河，刘三出力不小，他是个水上英雄。”老人回忆道。当时，杜八联抗日自卫团和河清村地下党控制着蓼坞和河清两个渡口。杜八联抗日自卫团中，有一支活跃在黄河上的游击小分队，人称“水上葫芦队”。刘三外号“过江龙”，是“水上葫芦队”的一员，无论运送文件、情报，还是护送人员渡河，他都有丰富的经验。因此，1944年9月21日晚，皮徐支队乘木船渡河时，就由他负责引导。
今天，在黄河北岸的“皮徐渡河旧址”标志旁边，有一艘不知年月的旧木船。孙合通的女儿孙爱新说，以前的木船要比它大，有的还有帆。
“过去每到农历三月二十八，我们都乘渡船到对岸的泰山村赶会，对岸的人也常到王良这边赶会。”她说，黄河上架起桥梁后，渡船就少了，现在，村里的几位老艄公也去世了，河清古渡已渐成一种记忆、一个符号。
河清村边的黄河滩，过去也叫马粪滩。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建设时，它曾被征用为砂石取料场，如今则成了水波粼粼的翠绿湖公园。千百年来，这里发生了许多变化，只有黄河依旧奔流不息，正如唐代诗人韦庄在《河清县河亭》一诗中所说：“由来多感莫凭高，竟日衷肠似有刀。人事任成陵与谷，大河东去自滔滔。”(首席记者 张广英 实习生 何承忆 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