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年,两座不同时期的大型墓葬亮相,如此重大的考古发现在国内实属罕见。古墓隐藏在洛阳的黄土之中,是历史留给洛阳的礼物,等待被人们发现。时光选择让考古人揭开它们的面纱。他们发现历史,守卫历史,把千年岁月抽丝剥茧,让历史脉络毕现。
2、质朴的农民考古的前哨
洛阳农村的不少村民祖祖辈辈与古墓相伴,古墓是他们的骄傲,他们是考古队发现古墓的前哨。
2002年5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市第二文物工作队开始对邙山各时期的古代陵墓进行考古调查。这是如大海捞针般的工作:邙山上的不少墓冢已被夷为平地,放眼望去全是麦田。
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汉魏研究室主任严辉是当年该项目的现场负责人,他教给考古队员一个快速区分墓葬的办法:“我们分头去各村找村里的老人。”
见到老乡,大家张口就问:“村里有冢没冢?”明白人会心一笑,把考古队员带到田野深处,比画着说:“这里有。”有人还能绘声绘色地讲出有关冢的传说。
连续5年,考古队员走遍邙山上大小300多个村子。
在考古队员对调查的墓葬进行抽样勘探时,惊喜出现了。“村民说的古墓十有八九都存在!”严辉笑道。
洛阳农民能辨别土层、能记录古墓,属“洛阳特产”。CCTV纪录片工作人员曾对严辉说:“我们的纪录片是针对知识阶层拍的,可在洛阳,农民都在看。”
3、夺目的珠宝粗糙的陶器
洛阳农民厉害,洛阳考古人更是名不虚传。
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现有200多名考古队员,人数众多,在全国也不多见,可他们依然忙得团团转——没办法,洛阳的古迹太多。
古墓和遗址的发掘分三种:配合城市基础建设发掘、研究性主动发掘、抢救性发掘。
在洛阳,配合城市基础建设的考古发掘占多数,但因被村民无意破坏,曹魏大墓不幸被抢救性发掘。
考古是一项艰苦的野外工作,风吹日晒,枯燥难耐,考古队员却把枯燥当历练,享受考古发掘的时光。
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汉魏研究室工作人员王咸秋深有体会:“每挖一层就像在和古人对话,根据蛛丝马迹勾勒出鲜活的古代社会。”
若问考古队员“大墓里啥最重要”,他们会咧嘴一笑,说:“啥都重要。”
没错,寻常人也许会被墓中夺目的珠宝吸引,但考古队员会盯着一件粗糙的陶罐看得如痴如醉。
会看的看门道。在考古队员眼中,貌不惊人的陶器价值连城,可根据它完成对古墓的断代,这是考古的关键。
“东汉大墓有陶仓、陶壶,曹魏大墓却没有。”老常说,根据这个细节,大家迅速判定此墓便是曹魏大墓。
有文献记载的历史需要考古来验证,无正史记载的历史更需考古发现,这是一项严谨的工作。例如曹魏大墓长长的墓道两壁,是大家用铲子一点一点清理出来的。“我们要把生土(自然土)和熟土(人为动过的土)剥离开,土层是我们了解古墓的又一关键。”王咸秋说,他们要时刻保持火眼金睛的状态,若一铲子下去搅混了土层,就会造成考古失误。
4、粗犷的外表细腻的内心
在外人眼中,考古队员皮肤黝黑、胡子拉碴,但他们的内心极为细腻,会注意到每一个细节。
下到墓室,老常指着墓顶说:“我们挖到接近墓室时,开始用筛子反复筛挖出的土。”这是为了防止泥土中有小陪葬品。筛完了,他们还会用水反复冲洗几遍泥土,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是考古队员小题大做,而是关键的历史谜团往往是通过不起眼的物件解开的。
2009年初,连霍高速公路洛阳段改扩建工程考古钻探,考古队员发现了一座大型墓葬。当时发现的曹魏墓葬寥寥无几,它又在邙山陵墓群东汉陵墓区内,众人一度以为它是东汉墓,可心里又不安:“墓里的陪葬品不像东汉的样子啊。”
一天,严辉在离开考古现场时,用食指和拇指圈出一个方形,对队员们说:“希望你们挖出这个东西。”
严辉指的是墓主人的印章,是快速确认其身份的利器。南越王、海昏侯等大墓的发现便得益于印章。
两天后,一枚两厘米见方的铜印出土,上面用篆书阴刻着“曹休”二字。曹休是曹操族子,也是三国名将。一时间,消息传遍考古界。
因为这枚印章,此墓成为我国首次发现的有明确墓主人姓名记载的曹魏贵族大墓。
并非所有古墓中都有印章,曹魏大墓亦如此,墓主人身份的确定还得经历漫长的过程。
考古部门与古墓还有哪些故事?队员的考古生活又是如何?请看下篇。(洛阳晚报记者 何奕儒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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