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老城东大街鼓楼南侧的八公司,是当时洛阳最大的古玩店,也是洛阳古玩业的交易中心。让我们走近八公司旧址,去寻找那段历史的记忆。
1、玉皇阁高筑惠友楼
鼓楼之南,原为玉虚观,此观历史悠久。
《元河南志》记载,弘道观为唐宋皇家道观,金朝改称玉虚观。明万历三十八年(公元1610年),福王朱常洵将位于县前大街十字路口(今北大街南口)的鼓楼移迁至玉虚观北门外,北门南缩至老君洞。
清初,在老君洞上筑玉皇殿,在其北增修五岳殿,在五岳殿和玉皇殿重建河南府道纪司,于是玉虚观北侧逼近鼓楼。清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玉虚观的玉皇殿、五岳殿倒塌,在玉皇殿旧址建玉皇阁,于是玉虚观又名玉皇阁。
河南府道纪司是河南府所有道观的管理机构,由四名道士组成,主官为九品,由玉虚观道长兼任。玉虚观香火极盛,每年三月十五、六月十五、九月十五都有规模盛大的庙会。
清末,玉器商人赵培荣购买玉皇阁北侧的空地,建赵氏玉器作坊。1927年冬,豫西行政长官王玉堂下令将玉虚观道长孙教承和道士驱散,玉虚观划归明德中学。明德中学将玉皇阁卖给赵培荣,赵培荣将玉皇阁拆除,建惠友楼,与原玉器作坊连成一体,成为五间三进宅院,将此院定名为惠友堂,请清末进士林东郊题写匾额,挂于大门前。
2、惠友堂化身八公司
1928年中秋节,高理财、林治堂、于仲雅、王玉山、潘芗九、于文英、郭荣恕、赵培荣八人相聚于惠友堂,商议成立经营古玩的八公司。
八公司的成立,有着特殊的历史背景。洛阳古玩特税局成立后,该局大量发行行帖(营业执照)。于是,出现了经营方式多样的古玩商。八公司就是按近代企业制度建立的古玩店,八人出资相当、赔赚平分。八公司由高理财任经理,王玉山任襄理。八公司成立后,其匾额也是由林东郊书写的。
赵培荣等八人都是洛阳知名人士,见多识广,在古玩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信誉很高。他们经营的有“红绿货”“软片”“硬片”“绣花地毯”“古钱图章”“金石文玩”等。“红绿货”指宝石类,“软片”指字画碑帖等,“硬片”指历代陶瓷器,“绣花地毯”指古代的各种绣品,“古钱图章”指古代货币和官私印鉴等,“金石文玩”指古代铜器墓志等。
1932年,国民政府迁都洛阳,不少政府要员光临八公司选购古玩。按照考古学家郭玉堂所著的《洛阳出土石刻时地记》记述,新安千唐志斋、西安碑林的不少墓志碑刻是从八公司等洛阳一批古玩店购进的。
3、张治公枪杀王玉山
张治公,伊川县人,出身绿林世家,清末,与王天纵等结拜为“杨山十大兄弟”。民国初年,镇嵩军成立后,张治公任第二标标统(团长),1922年又升任镇嵩军第二师师长。1926年年底,张治公改投奉军,被张作霖委任为镇威军21军军长。1927年5月,张治公率部与冯玉祥率领的国民军会战于新安,张治公大败,率残部投降后,宣布下野。
张治公在洛阳东大街建立豪宅,此宅北门面对东大街,南门面对操场街,是一个四进院落。张治公粗通文墨,但附庸风雅。其宅与八公司相距甚近,常光顾八公司。
当时,洛阳古玩业竞争激烈,有古玩商看了张治公的藏品后,告诉他这些多是赝品;又有人说,日本间谍佐滕(化名老杨)挑拨了张治公与八公司关系。张治公因此大怒,带人去了八公司。当时,值班的是王玉山,张治公要求退货并退款,王玉山拒绝。张治公当场将王玉山枪杀,并命人将八公司的古玩大砸一通,然后扬长而去。
1944年5月,洛阳沦陷后,公开当了汉奸的张治公,再次派兵袭击八公司,员工四散而逃。
4、八公司曲终人散
八公司的历史,是民国时期洛阳历史的一个缩影,并与许多历史事件有密切联系。
八公司股东之一的于仲雅,是著名社会活动家,担任红十字会洛阳分会会长,该会的办公地址也在八公司。
1930年,中原大战开始,蒋军四十七师徐源泉部进攻洛阳,冯军守城将领葛云龙、赵守钰坚守不退,激战四天。红十字会在八公司开会,请绅民代表何学德、林东郊出面调停,冯部投降撤离,蒋军遂占领洛阳。
林东郊的宅第位于八公司不远处,他常在此品茶论道。1936年冬,“中央古物保管专门委员会洛阳办事处”成立,傅雷、荆梅丞分别任正主任和副主任。他们到洛阳后,在八公司拜会了林东郊。
抗日战争爆发后,红十字会经常在八公司召开会议,组织成立了防空救护队和战地医疗队,负责洛阳防空、防毒、救护工作。1944年5月,洛阳沦陷后,八公司被抢劫一空,众人逃难各方。抗战胜利后,八公司重新开业,但非往日气象。到新中国成立前,八公司曲终人散。
1956年,洛阳联合纸箱厂成立,在八公司旁建车间,将河南府道纪司建于车间中。车间拆除后,保存完好的河南府道纪司重建天日。八公司旧址除惠友楼几年前被改建外,其余建筑仍为旧貌。八公司附近曾作肉联厂宿舍的张治公故居,仍为旧貌。目前,此区域已启动保护利用工程,八公司、玉虚观、张治公故居建筑群将得到科学保护、修缮和合理利用。(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