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老城东大街和民主街交叉口,有一处古建筑群,它们是董公祠和义泰银号旧址。民国初年,洛阳县同善局就设在这处建筑群里。而民国中期以后的洛京旅社,也在这里。让我们走近董公祠和义泰银号,去探寻它们曾经的历史。
1、董公祠和董宣
董公祠,在洛阳老城东大街和民主街交叉口的西北角,为纪念东汉洛阳令董宣而建。董公祠始建年代不详,清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重修。
董宣,字少平,东汉陈留郡圉(yǔ)县(今河南省杞县)人。起初,由司徒侯霸荐引,任北海相。其间因依法处死以“活人祭宅”的五官掾公孙丹父子,触怒青州刺史下狱,并被判为死囚。将行刑,光武帝驰诏赦其罪。
董宣晚年被特征京都任洛阳令。其时,洛阳皇亲国戚、豪强显贵云集,他们倚仗特权,横行不法,甚至滥杀无辜,人们怨声载道。历任洛阳令慑于权势,不敢问津。董宣到任后,不畏权贵,秉公执法,严厉打击不法豪强。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的家奴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并躲进公主府抗捕,董宣于公主府前智捕公主家奴,当场宣布罪状,就地斩首正法。湖阳公主哭诉于光武帝,光武帝诏董宣上殿,意欲杖杀之。董宣临危不惧,并力陈法制的重要性。说完以头撞柱,头破血流。光武帝急令人将他搀起,示意董宣向公主赔罪以了事。宫中卫士强按其头,董宣双手撑地,死不低头。光武帝无奈,释放了董宣,赐钱30万。董宣分文不取,尽散于部下。
“强项令”名声传出,京师达官显贵、王孙公子为之震惊。从此,洛阳人称董宣为“卧虎令”“强项令”,并用“桴鼓不鸣董少平”来称颂他。董宣任洛阳令5年,74岁病逝。
董公祠由两部分组成:东为祠堂区,祠坐北面南,祠堂三间头,二进院,原有正殿、拜殿等建筑;西为花园区,相传为宋代李格非《洛阳名园记》所载董氏东园旧址,现院内有一棵古槐,直径3.2米,树冠覆盖地196平方米。
2、义泰银号的始末
洛阳地处中原,为豫西、陕东、晋南货物集散地,也是三省的金融中心。晚清民国初年,在洛阳先后开设的银号有:义泰银号、益晋银号、太长银号、裕华银号、道生万银号、协通银号、裕通银号、福聚银号、聚丰银号、宝华道银号、荣太长银号共11家。这些银号经营的业务是:存款、放款、汇兑、铸造元宝。银号存款多不计息,放款利率为10%~30%不等,汇兑则以汇往山西运城为多,此外还收集由陕西、山西流入的碎银,铸成元宝运往外地兑换,获取利润。
在这些银号中,目前保存相对完好的古建筑,只有义泰银号和益晋银号旧址。义泰银号,为山西商人所开,约建于清乾隆后期,与清代重修的董公祠为同一时期建筑。
义泰银号,又称义泰银楼,为五间四进宅院。清末,银号的所有者,姓晋,名字不详,人称“晋老爷”。义泰银号共有两个院落,现存院落为西院,东院在民主街与东大街交叉口的东北角。清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东院卖给了林东郊,后反复改造,已面目全非。现存西院,也局部改造过,但仍能看到大致布局和旧时风貌。
义泰银号约歇业于1918年之前,最后的主人是偃师人史姨。
3、义商史姨其人其事
史姨,名字不详,今偃师翟镇甄庄人,出身书香门第。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14岁的史姨嫁给晋老爷。晋老爷数代单传,原配早卒,无子,多病。续娶史氏,未及圆房而晋老爷卒。晋老爷的父母皆年迈多病,生活无法自理,史氏内院尽孝于公婆,外厅勤力于银号。她举重若轻,礼数周全,上下和睦,人们尊她为史姨。
1912年冬,洛阳县在董宣祠内组建同善局,系公助民办,史姨捐资相助。同善局的局长是郭凤山,设执事三人,局员若干人,史姨被推举为执事。该局夏日设茶水,春节给贫困者发放食物。大门前设“纳婴斗”(门墙上挖洞嵌制一个大抽屉)专收非婚生子女和因儿女过多而不愿抚养的弃婴。
1915年夏,瀍河暴涨,毁民房数百间,史姨捐巨款,帮助灾民重建家园。当年,史姨的公婆相继去世。1918年,史姨守孝三年后,除孝,召集银号众员工,宣布银号歇业,散尽存银,安置众员工。
然后,史姨留一封书信给同善局,飘然而去。信中说,她将这座庞大的院落全部捐给同善局,自己将归隐山林。
史姨离开洛阳后,到达伊阳(今汝阳),嫁给了刘邑儒。刘邑儒者,老管家之子,毕业于河南府中学堂,帮助史姨料理银号,暗恋着史姨,年近四十尚未娶妻。俩人婚后,到达伊阳刘店深山区,开办学堂,教化一方。史姨用自己的一生,书写了洛阳女儿的孝义传奇,其义举至今在洛阳老城和汝阳刘店广泛传颂。
4、同善局的结局
1927年5月16日,新军阀冯玉祥率军队在新安打败奉军后,挥师东进,5月25日占领洛阳西工,次日攻占老城,俘奉军2万多人。
冯玉祥进驻老城,他以同善局收留奉军伤兵为借口,宣布解散同善局,将里面的伤兵、鳏寡孤独全部驱散,并将同善局的建筑,即原义泰银号、董公祠收归官有,进行拍卖。
原义泰银号被林祖式购买,林祖式,晚清贡生,林东郊之子。林祖式购买了原义泰银号,变为私宅,人称林公馆。后来,董公祠改建为洛京旅社,这是一家非常著名的旅社。1932年,国民政府迁都洛阳,考试院院长戴季陶曾驻此旅社一年,当时又称戴公馆。1934年2月,韩籍军官学校在洛阳成立,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也迁到洛阳,租住洛京旅社,金九、安恭根等临时政府要员均居于此。
1948年春,洛阳解放,林公馆收归政府后,用于安置众多居民。洛京旅社收归国有,改名为东大街旅社。多年前,东大街旅社停业后,这里成为一个大杂院,已面目全非。
董公祠和义泰银号,是一处值得认真整治的古建筑群。而那位义商史姨,我们更不能忘记!(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