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班氏家族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家族,其成员在史学、文学、军事和外交等领域都有卓越的成就。班彪和他的长子班固、女儿班昭,都是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班彪的次子班超,是伟大的军事家和外交家,他经略西域,立下了盖世奇勋。东汉时期西域与洛阳间的鸿雁传书,也书写了丝路风雨的大汉传奇。
东汉班氏家族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家族,其成员在史学、文学、军事和外交等领域都有卓越的成就。班彪和他的长子班固、女儿班昭,都是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班彪的次子班超,是伟大的军事家和外交家,他经略西域,立下了盖世奇勋。东汉时期西域与洛阳间的鸿雁传书,也书写了丝路风雨的大汉传奇。
班超上汉章帝书
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奉车都尉窦固北击匈奴。班超投笔从戎,担任假司马。他率领一支军队攻击伊吾,取得蒲类海大捷。窦固认为班超有帅才,派遣他带三十六人出使西域。
班超到达鄯善国,鄯善王起初对他礼遇有加,但后来态度突然冷淡。班超察觉到这一点,怀疑是因为匈奴使者到来,使鄯善王犹豫不决。他提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夜间发动突袭,成功消灭了匈奴使者及其随从,迫使鄯善王归附。
不久,由于班超的成功经略,西域诸国纷纷归附,东汉重新建立了西域都护府,以陈睦为都护。
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九月,汉明帝驾崩,汉章帝即位。消息传到西域,焉耆因汉朝有大丧,就攻杀了都护陈睦。章帝因陈睦刚被杀害,恐怕班超兵力单薄,不能保全自己,便下令召班超还朝。班超准备起程回国,疏勒全国忧愁恐惧,该国都尉黎弇挽留不得,当众拔刀自刎而死。班超走到于阗,于阗国自王侯以下都号哭着说:“我们依靠汉使就像依靠父母一样,真不能离开啊!”于是,抱着班超的马腿,使班超不能行走。班超无法东归,又想实现他原来的志愿,便返回疏勒。
建初三年(公元78年),班超率领疏勒、康居、于阗、拘弥的军队一万人,进攻叛国姑墨,攻破了其都城。班超想乘胜平定诸国,于是上书给皇帝请求增兵,这就是著名的《班超上肃宗孝章皇帝书》,载于《后汉书》中。
书信首先介绍了西域的形势:“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城,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阗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惟焉耆、龟兹独未服从。”
接着,班超提出了平定龟兹的具体方略。他说,现在,应该扶植在洛阳的龟兹侍子白霸做龟兹的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他,跟其他国家连兵,岁月之间,龟兹王便可擒获。用夷狄来攻打夷狄,这是上好的策略。我看到莎车、疏勒土地广阔肥沃,牧草丰茂,不像敦煌、鄯善那样贫瘠。这样,既不需劳师远征,而粮食又自足。况且姑墨、温宿二王,是龟兹扶植的,既不是同种,更互相厌恶恼恨,想必会起义而归服大汉。如果姑墨、温宿两国来归,那么龟兹便会不攻自破。
班超最后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窃冀未便僵仆,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表达了自己,为平定西域不惜殉国的坚强决心。
威震西域班超封侯
书到京师,汉章帝在洛阳南宫举行盛大朝会,让群臣讨论这封书信,大臣们不敢言。平陵人徐幹是班超的好友,是太学博士(教师),以雄辩的口才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表示戡平西域、开疆万里,此为先帝所定之国策。愿带一支劲旅,以助班超之孤军。为大汉万世之太平,愿与班超带汉家儿郎,战死疆场,马革裹尸。章帝当即下诏,以徐幹为假司马,拨发减刑的罪人及志愿人员一千人给徐幹,远征西域。
徐幹带领的这支部队,全是骑兵,为此在桃林牧场(在今灵宝境内)进行了艰苦的训练。这支部队,分一千人为十营,每营一百人,主官为百夫长;每营分十队,每队十人,主官称十夫长。遇到战争,若主官战死,部下皆伏诛。
建初五年(公元80年)春,部队训练完毕,在桃林誓师出征,章帝赐此军队的名称是:桃林铁骑。徐幹带桃林铁骑进入西域,平定莎车。与班超会师于莎车,汉军攻下了番辰。建初八年(公元83年),朝廷任命班超为西域将兵长史、徐幹为军司马。班超、徐幹带汉军和属国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威震西域。
汉和帝永元三年(公元91年),班超、徐幹彻底平定西域诸国,朝廷任命班超为西域都护、徐幹为长史。永元七年(公元95年),汉和帝封班超为定远侯。
班固与班超书
班固九岁便能文诵赋,于十六岁时进入洛阳太学学习。在这里,他用功苦学,贯通各种经书典籍。在这里,班固结识了崔胭、傅毅等一批同学。由于班固宽容随和,平易近人,不因为自己才能出众而骄傲,所以得到了同学及士林的交口称赞。到班彪去世时,班固虽然年仅二十三岁,但已具备颇高的文化修养和著述能力。
永平五年(公元62年),汉明帝拜班固为兰台令史,掌管和校定皇家图书。班固文才显露,逐渐得到明帝的宠爱,被晋升为校书郎。早期,班固因私修国史(即《汉书》)而获罪,班超曾为救班固而冒险上疏。明帝非常欣赏班超的勇气和辩才,授班超为兰台令史。当时,兰台令史同时有多人担任。
班超出使西域后,班固与他书信来往频繁,牵涉的内容很多。最为人提及的是《与弟超书》之论傅毅,曹丕《典论·论文》说:“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傅毅,字武仲,傅毅和班固在文坛上的地位相当,常常被并称为“班傅”。曹丕举班固与班超的这封书信,证明班固小看傅毅,证明自己“文人相轻,自古而然”的观点。但是,这个例子未必恰当,因为“下笔不能自休”,又作“下笔不休”,表示勤奋写作,是赞美之语,并没有讽刺之意。
班超公务繁忙,许多书信是徐幹代笔的,班超对徐幹的书法很欣赏。《佩文斋书画谱》巻二十二载:“徐幹,字伯章,扶风平陵人。官至班超军司马,善章草。班固与超书曰:‘得伯章书,藁势殊工,知识读之,莫不叹息。’”
但是,班固与班超的书信中,更多是谈物资交流。《东汉文纪》巻十载有这方面的书信内容多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一封完整的书信:“窦侍中令载杂彩七百匹、白素三百匹,欲以市月氏马、苏合香……前寄人钱八十万,市得杂罽(jì,兽毛织品)十余张。”
窦侍中,即大将军窦宪,班固是他的幕僚。经研究,这封信写于汉和帝永元二年(公元90年)或者次年。信中提到的月氏,即大月氏。大月氏是个古老的游牧民族,分成多个部落。在东汉初年,贵霜翎侯丘就统一大月氏各部,以蓝氏城(今阿富汗巴克特拉)为都城,建立大月氏国,逐步兼并了大夏国、罽宾国、天竺国、高附国,并打败波斯帝国,迁都至富楼沙(今巴基斯坦白沙瓦)。这个地跨中亚、南亚的庞大帝国,西方文献称之为贵霜帝国,是与东汉、安息、罗马并称的四大强国。
永元二年夏,贵霜帝国向东汉宣战,派七万精锐之师越过葱岭,攻入东汉西域都护府辖区。在西域经略多年的班超,率领鄯善、于阗、疏勒等属国的五千军队,诱敌深入,围敌于于阗北部的大漠之中。贵霜军团断水断粮,不战而降。从此,贵霜帝国成为东汉的属国,归西域都护府管辖。
从信中可以看出,在当时双方的交易中,汉朝的物品是杂彩、白素两种丝绸及钱币,换取贵霜的物品是马匹、苏合香及杂罽等毛纺织品。苏合香是苏合香树所分泌的树脂。初夏将树皮击伤或割破深达木部,使香树脂渗入树皮内,于秋季剥下树皮,榨取的香树脂,就是苏合香。从东汉开始,苏合香除了作为熏香,还广泛用于中医方剂中,因为中医发现,它有开窍辟秽、开郁豁痰、行气止痛的功效。
永元四年(公元93年),班固卒,《汉书》没有完成,朝廷令其妹班昭续写。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班超已七十岁,年老多病,上书汉和帝要求归老于京师。他同时给班昭写信,也让她上书皇帝。班昭给和帝的上书,感情真挚,她说班超“衰老被病,头发无黑,两手不仁,耳目不聪明,扶杖乃能行”。“超有书与妾生诀,恐不复相见。”
奏章送上去了,皇帝被她的语言所感动,便把班超召回来。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八月,班超回到洛阳,一个月后在洛阳病逝。(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