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是活在上古神话传说中的瑞兽,神龙见首不见尾,得窥其全貌者不多。古代的叶公倒是有幸见过一条龙,却差点被吓死。
龙是活在上古神话传说中的瑞兽,神龙见首不见尾,得窥其全貌者不多。古代的叶公倒是有幸见过一条龙,却差点被吓死。
西汉《新序》记载,叶公喜欢龙——至少貌似如此,“天龙闻而下之”,把头探进了他的窗户。岂料叶公见了真龙竟夺路而逃,“失其魂魄,五色无主”。叶公好龙,表里不一,成了笑话。
叶公见到真龙时的惶恐模样,大概和庶民见到皇帝时的状态差不多。古代帝王自比“真龙天子”,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翻云覆雨等闲间,还真叫人两股战战。
神龙感应,“龙子”降生
帝王自比真龙天子,得从上古时期华夏部落联盟的领袖——“三皇五帝”中的炎帝和黄帝说起。
洛阳位于“天下之中”,是古籍中的“华夏”所在地。华夏先民崇拜龙图腾,炎黄子孙自称龙的传人,华夏族领袖亦被神化为龙。
《国语·晋语》记载:“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炎黄联手打败蚩尤,一统中原,华夏族崛起。
相传,炎黄二帝都是神龙转世。《史记》有云:“轩辕,黄龙体。”《拾遗记》记载,有蟜氏部族的女子被神龙宠幸,“有神龙首,感生炎帝”。
文史专家苏健等人认为,有蟜氏是炎黄的母族,生活在平逢山一带,炎黄二帝同根而生,龙的传人根在河洛。
平逢山是洛阳北邙高峰,西接新安县青要山——“黄帝密都”所在地,山下不远处就是黄河。其主峰在孟津区境内,俗称“龙马古堆”,峰顶有炎黄庙,半山腰处还有个炎帝窝。
《山海经》有云,平逢山“南望伊洛,东望谷城之山”“有神焉,其状如人而二首,名曰骄虫”。据考证,“骄虫”寓意有蟜氏(一说乃该部族的图腾蜜蜂)。
夏朝开国君主大禹是黄帝的玄孙。禹传位给儿子启,打破了上古以来的禅让制。或是为了证明君权神授的正统性,古籍中的大禹父子也具备龙属性:大禹治水时“有神龙以尾画地”,而启则“乘两龙”出行。
相传,大禹在神龙的助力下劈开伊阙,引伊水中流,形成“龙门”,故而东汉《反都赋》有云:“因龙门以畅化,开伊阙以达聪也。”这是“龙门”一词首见于传世经典。
公元605年前后,隋炀帝杨广欲迁都洛阳,登洛阳北邙山观伊阙,赞叹“此非龙门耶”,命人南对龙门营建新都,隋唐洛阳城即肇始于此。
布衣天子,颜貌似龙
王朝更迭如走马灯,帝王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汉高祖刘邦登基后,“真龙天子”的相貌被具象化。
公元前256年,周赧王在洛阳驾崩,象征王权的九鼎后失去下落。农民的儿子刘邦应时而生。
《史记》中是如此记载这位布衣天子的降临的:刘邦的母亲梦见了神明,电闪雷鸣,“则见蛟龙于其上”,于是她怀上了龙胎,生下了一个“颜貌似龙”、长脖子高鼻子的龙种。
既是龙子,自会显露龙相。刘邦“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相貌不凡。他藏身的地方有云气;他醉卧小酒馆,身上有龙盘绕。
其实,刘邦游手好闲,混迹市井,40多岁还在打光棍。但他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智商、情商出众,朋友很多。
沛县令的好友吕公乔迁新居,在基层工作的刘邦空着手去“燎锅底”,大剌剌地宣称出贺钱一万。吕公懂相面,见刘邦有“龙相”,预知此人前途不可限量,不仅请刘邦坐上席,还把闺女吕雉嫁给了他。
秦末农民起义爆发,群雄逐鹿,楚汉争霸。刘邦在弟兄们的辅佐下“挥剑斩蛇”,逃生于鸿门宴,最终打败项羽,夺得天下。
公元前202年,刘邦称帝,开创大汉王朝,打算“长都洛阳”。当时的洛阳城即今汉魏洛阳故城。刘邦曾在洛阳南宫设宴赏赐开国功臣,隆重表彰张良、萧何、韩信,留下了“南宫论三杰”的佳话。
后来,汉王朝迁都长安(今西安),史称西汉;王莽篡汉后,刘邦的后裔刘秀光复汉室,定都洛阳,史称东汉。
刘邦出身寒微,于乱世起义造反,终结秦朝暴政,从布衣逆袭为皇帝——虽是英雄之举却不太“合法”。《史记》的编撰者是汉太史令司马迁,史官食朝廷俸禄,自然得为皇帝贴金,遂仿照“神龙感应生炎帝”之说,称刘邦为“赤帝之子”,将其美化为替天行道的真龙天子,以使万民臣服。
赵氏兄弟,黄袍加身
真龙天子坐龙椅,穿龙袍。龙袍是绣有龙形图案的黄色袍服,又称黄袍。在中国古代五行学说中,“土居中央,掌管大地,土尚黄”,黄色代表位居中央、身份尊贵。《旧唐书》有云:“遂禁士庶,不得以赤黄为衣服杂饰。”从唐朝开始,黄袍便是帝王服色的象征,平民百姓连黄色的衣裳都不能穿。
洛阳汉子赵匡胤偏要打破垄断。《宋史》记载,五代十国时期中原分裂,后周皇帝年幼,太后临朝,边陲不宁,民心不安。公元960年,后周禁军统帅赵匡胤奉命率军北征,行至陈桥驿(今新乡境内),忽有人说天有异兆,将士们“顺应天命”,把事先备好的黄袍披在赵匡胤身上,高呼“万岁”,拥立他当皇帝,史称“陈桥兵变”。
赵匡胤开创大宋王朝,以开封为东京,以洛阳为西京。烛影斧声,宋太祖神秘驾崩,他弟弟赵匡义(即赵光义)即位,是为宋太宗。
民谚云:“龙生龙,凤生凤,一代出了俩朝廷。”赵匡胤、赵匡义的老家在洛阳东关夹马营(今瀍河区夹马营路一带)。相传,赵匡胤乃赤须火龙转世,他出生那晚红光冲天,犹如火烧祥云,因而夹马营故地旧称火烧街、火街、双龙街。
火烧街北头旧有宋太祖庙,庙旁碑刻“夹马营”。传说巨龙曾降临此地,乡民虔诚祈祷,往龙身上泼水,求其升天降祥瑞,并舞龙灯祈福。
东关传统民间社火表演舞龙灯——“东关双龙”,就跟两位真龙天子有关:一条赤火龙,象征宋太祖;一条青龙,象征宋太宗。
民间舞龙灯始于汉,盛于宋。每逢节庆,“东关双龙”起驾遨游,“双龙戏珠”“过龙桥”“穿龙门”……流光溢彩,辉煌夺目,人山人海,鞭炮震天。
帝王天子真是神龙转世吗?答案取决于民心向背。
封建社会以农为本,看天吃饭。龙能兴云布雨,左右庄稼收成。古人常祭拜龙王,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帝王自比真龙,实则是利用民间信仰巩固统治地位,彰显君权神授,合情合理地统御万民。
自古成王败寇。刘邦、赵匡胤有真本事,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为王朝的繁荣富强奠定了基础。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凝聚,也就乐得说两句好话,赞一声“真龙天子”。(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张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