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街,位于古城东南隅,1927年后改名柳林东街、柳林西街、成功街。成功街是东门南侧靠近东城墙的一条南北街,柳林东西街是一条东西向的弯月形街,柳林东西街与成功街相接,形如马蹄,故古代称马蹄街。
桃李盛开莲花香
提起马蹄街,老洛阳人会讲一段故事。传说东汉末年,这条街的西边草场街是曹操屯兵的草料场、练兵场、点兵台,兵士操练完毕,总牵马走过,到东南角一个大水池饮马,一早一晚马蹄声声、蹄印串串,人们管这条不知名的街就叫“马蹄街”了。
草场街,今名操场街,该街西起道尊街,东至明新街,全长150米。这里传说是曹操屯兵的草料场是有历史依据的,因为东南隅是当时的武库区。但是,这条街实际上是明朝命名的,当时这里有河南卫的一处草料场。民国时,军阀张治公在此建豪宅,目前还保留有门楼和厢房。
从操场街至明新街往南,就进入柳林街,然后向南拐向马蹄街。马蹄街呈环形,其内是湖泊,此湖即莲花池。因为此地是唐代莫愁坊所在的区域,因此莲花池又名莫愁湖。民间又传说此处为文昌帝君磨墨处,故称磨墨池。池南有文峰塔,文峰塔西为柳林街,此街将莲花池分成东西两部分,街中间有渠贯通两池,渠上有桥。莲花池通过东侧的水洞门与护城河相通,西边有渠通向松岛湖(煤渣坑)。
明清时,莲花池和周边都是河南府儒学的学田,府学派人在此养鱼、种莲,在湖边种桃李和蔬菜,是府学的后勤保障基地。此区域的二仙奶奶庙、无量庙、妥灵宫等也广种桃李,形成著名的风景区。每年三月,桃飘李飞,这里是花的海洋,学子们在这里赏花咏吟,留下很多名篇。
1905年废除科举,儒学停办,学田逐渐卖给私人,在马蹄街建了一些房子。民国初年,文峰镇政府设在二仙奶奶庙,民众教育馆设在妥灵宫,明德中学设在原府儒学、文庙和玉虚观,这里成为东南隅的中心地区,因此出现了诸多店铺,成为以小吃为主的一条美食街。
且觅美食到古街
马蹄街东北,有一条与东大街相通的小巷,名为豆腐巷,是清代豆腐作坊的集中区,最早在马蹄街买地建房的也是这些作坊主。他们把作坊搬到此处后,为满足居民需要,先后开设豆腐汤馆。做豆腐汤首先用莲花池的鲫鱼煮汤,然后下炸老豆腐和嫩豆腐、青菜等,并加各种调料,成为一种风味早餐。
接着,以做馄饨著称的张须也在这里开馄饨馆,该馆的馄饨馅儿以鸡肉、薄鸡蛋饼等为主料,冬天配韭黄、大葱,春天配嫩韭、香椿等,具有制作精细、清香适口、酸辣俱全的特点,成为一种名小吃。
马蹄街最有名的小吃店是一鼎香驴肉馆,该店原在偃师,清末其掌柜孙鼎穆将其迁到马蹄街西段即今柳林西街,开始卖驴肉汤和酱驴肉,后来推出全驴宴。接着,又在相邻处开设孙家羊肉汤馆、孙家牛肉汤馆。由于孙家用料考究,生意一直很兴隆,这段街一度被称为孙家街。
马蹄街最有名的茶楼是众芳园,这是清末民国时期一家专卖牡丹花茶的茶馆,掌柜姓杨,是嵩县南部人。该茶楼的茶点非常著名,有各种花糕、芙蓉糕、鸡蛋糕、什锦元宵、绿豆糕、薄荷糕等。
抗战初期,豫东沦陷,大批民众逃到洛阳,马蹄街东南段即成功街,由于靠近城墙,西临莲花池,地方狭窄,没有居民,成为难民的一个聚居地。他们临城墙搭棚糊灶住下后,开始在城中打工。接着,开始填湖盖房,开起小饭店,经营豫东火烧、丸子汤、浆面条等。其中,柴家大饼、陈家酸浆、李家酱菜等逐步发展为名店。
1944年5月,日军进犯洛阳,马蹄街一带历经摧残,到处是残垣断壁,此街从此再未恢复昔日的繁荣。
相逢一笑泯恩仇
1948年3月,中共中央决策,由华东野战军陈(士榘)唐(亮)兵团、晋冀鲁豫野战军陈(赓)谢(富治)兵团,共约十万兵力,发动洛阳战役。当时驻守洛阳的是青年军二○六师,这是一支劲敌。
3月4日,洛阳战役打响。3月11日傍晚,天降大雨,华东野战军三纵八师开始攻城,轰击东门和东城墙,将南门南侧一段城墙轰塌,二十三团一营(新中国成立后被命名为洛阳营)于次日零时首先攻入城中。12日下午,全部城门均被突破,各路攻城部队会师于十字街口。14日夜,攻克敌指挥部,洛阳战役结束,共歼敌一万九千余。
在洛阳战役中,唯一逃脱的国民党在洛阳的军政要员是史梅岑。史梅岑,洛阳潘寨人,曾任河洛日报社社长,在洛阳沦陷期间任中统洛阳站站长,亲自指挥了追杀日本间谍头目的行动。抗战胜利后,任中央通讯社洛阳办事处主任兼洛阳参议会议长,其办公处在妥灵宫(关帝庙)东院,守卫这里的是青年军一个排,排长是南阳人牛鹤亭。
3月12日凌晨,二十三团一营攻入城中后,三纵八师迅速入城,在柳林街、文明街、东大街与守军展开激烈的巷战,并于晨八时攻占文庙。与此同时,史梅岑与牛鹤亭带众人从妥灵宫东门突围,通过成功街的城墙缺口逃到城外,在洛河与瀍河交叉口找到一条船,顺流而下,至岳滩登岸,逃到许昌,然后到达南京,次年去了台湾。
史梅岑到台湾后,创办《中华日报》,后任台湾艺专美术印刷科主任、兼任文化大学印刷学系主任等职,著《中国印刷史》等一大批著作,成为享誉海内外的印刷学家。1955年,牛鹤亭退役,在史梅岑等朋友的指点下,开始写武侠小说,并用笔名在报纸上进行连载,此后共写了四十余部小说。他就是被称为“武侠泰斗”的卧龙生。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1994年的“牡丹花会”期间,卧龙生受邀访洛,但连日暴雨,花皆摧折,他很遗憾。他重游故地,赋《感怀》诗道:“洛城吾故土,几度梦中绕。悠悠马蹄街,煌煌关帝庙。还顾望旧居,所思漫浩浩。时光若莽原,吾辈一蓬蒿。”三年后,卧龙生去世,又两年后,史梅岑去世。(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