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旭照/文 王振华/图
匾额状况:“法媲均徭”匾长2.18米,宽1.1米。上款为“敕授文林郎己卯科举人直隶赵州临城县知县调署景州知州玉亭郭老先生大人懿行”,下款为“光绪三十二年岁次丙午孟冬月之上浣,众乡仝立”。该匾保存基本完整,四周雕有花纹图案,匾文阴刻,上下款阳刻。
专家评析:这是一个功德匾,赞的是匾主人郭玉亭执法公平公正。“敕授”,又称“敕封”,和“诰封”相对。明清官吏制度中规定,封典五品以上的官用“诰命”授予,称“诰封”,六品以下的官用“敕命”授予,称“敕封”。
文林郎指的是正七品文官,明清官场,五品以上官员称为“大夫”,六品以下官员称为“郎”。“署景州知州”就是代理景州知州。“光绪三十二年”即1906年,“孟冬月之上浣”即阴历十月上旬。
“法媲均徭”作何解
开篇之初,先解释一下“法媲均徭”这四个字到底是啥意思。
我们从明朝的徭役制度开始说起。 “均徭”,明代的三大徭役之一,因按户等人丁编排,也就是按人口的多少、田地的多少、打下粮食的多少来平均分摊徭役,所以叫作“均徭”。
“均徭”不是明朝建国就有的。明初的三大徭役“里甲”、“正役”和“杂役”中,“杂役”指的是供地方官府役使的差役,由里按户等派遣。但在执行过程中,弊端不断出现,主要表现为里长徇私舞弊,看人下菜,该派多的派少,该派少的派多,各家负担极为不均。到了明英宗正统元年,也就是公元1436年,按察佥事夏时在江西创行均徭法,他将经常性的差役从杂役中划出,以人户的丁田为依据,照里甲编为上、中、下户三等轮派,等高的户派重差,等低的户派轻差,通俗地讲,就是人多田多的负担重一点儿,人少田少的负担轻一点儿,这样,公平就体现出来了,自然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明白了“均徭”,也就明白了“法媲均徭”,它说的是郭玉亭执法公平公正,可以和均徭法相媲美。
郭玉亭“法媲均徭”,造福临城、景州,这两个地方都属河北省,但郭玉亭却不是河北人,他是咱地地道道的洛阳老乡,孟津平乐人氏。
平乐才子郭玉亭
说到平乐,很多人会想到郭氏正骨,一枝奇花开平乐,郭氏正骨传天下。不错,郭玉亭跟正骨的郭家是一个老祖先,只不过他属于郭家的另一个分支,正骨郭属于郭家的文范门,他属镛门。在平乐采访,郭家后人有这么一说,“文范门出大夫,镛门出官员”,说的就是郭玉亭这一门,读书人多,考取功名的多,外出做官的多,而他,就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郭玉亭,名绶繁,号尔若,玉亭是他的字。平乐郭氏镛门17世祖。《郭氏家谱》称其“生而才能,性孝友,嗜诗书,餍精理学”。
郭玉亭学有所成,先庠生,嘉庆己卯举人,道光丙戌又“大挑一等”。“大挑一等”啥玩意?这是清朝一种特殊的选官制度,为了给读书人更多的做官报效国家的机会,清朝从乾隆年间形成定制,从三科以上会试不中的举人中,挑选人才给予任用,美其名曰“大挑”。“大挑”每六年举行一次,一等的任用为知县,二等以教职任用。“大挑”不考文章辞赋,只看被挑者的相貌和应对能力。郭玉亭能被挑为一等,可见他长得也不赖。
宽猛相济治下安
郭玉亭被挑中后,到许多地方作过官,临城、景州、肃宁、平山,每到一处,无不夙兴夜寐、事必躬亲,一心一意为治下百姓考虑,尤以断案出名。《郭氏家谱》载其所到之处“积案不下百余”,但他能一一剖析,“无不立雪”。有一件教匪案,连坐的人很多。何谓“教匪”?字面上讲,就是打着宗教名义从事土匪活动的人。当然,是不是土匪,要看在谁的眼里,像洪秀全的拜上帝教、王聪儿的白莲教,在清朝统治者的眼里就是教匪作乱,而在我们的眼里叫农民起义。作为统治阶级,对威胁自己统治的“教匪”的惩罚自然是严厉的。
再说连坐,就是没有犯罪但因为与犯罪的人有关系也被认为犯了罪。清朝就有贪官受惩,连坐属员的规定。这一规定虽然对防止官吏互相袒护、互相包庇而乱政害政起了很大作用,但也使不少无辜者蒙冤入狱,甚至掉头送命。
郭玉亭深知连坐的人无辜者甚多,即使真有责任,也不至于断头送命。为了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又不违犯大清的法律,他是吃不好、睡不好,千方百计,百计千方,直至连坐的人无一送命。而他自己在案结后,身心交瘁,“冲力不支矣”。
郭玉亭“素耿直,不能媚人”,他当县官,明决慈祥,宽猛相济,刁诈者畏威,良善者感德。对待身边的人,他是宽而不纵,严而不苟,手下人没有不服气的,都知道按规矩办事,谨慎做人,不敢有丝毫作奸犯科之举。
而他自己呢?除了吃饭穿衣,“一无所嗜好”。当然,这嗜好指的是不良嗜好。他喜欢周易,喜欢理学,喜欢王阳明的心学。每天办完公事,他就回到居所,“读周易一卦”,或者看看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王阳明的文章。他看书看得用功,看得投入,能静坐一夜不打瞌睡,“不知者以为似禅焉”。
风流倜傥真名士
郭玉亭后来以年老为由请求还乡,估计是历经风雨,深感宦海浪大,力不从心,要急流勇退,好好休息一下。
告老还乡的郭玉亭秉性不改,闭门读书,服食一如往日,他尤喜王阳明的心学,“潜心玩味老而不倦”。他疏财仗义,热心公益事务,“亲族有争讼者,无不力为排解”。
郭玉亭又是个倜傥风流之人,还在是做官时,遇上春秋佳日,他就会邀上一伙好朋友,登山临水,弈棋饮酒,宴笑终日,乐而忘返。
告老还乡,往常的俗务没了,自由的时间多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大了,“素好诗酒”的传统也得了发扬。《郭氏家谱》记载,晚年的郭玉亭,逢上佳节良辰,经常与亲朋好友,或携酒山巅,或净几书房,饮酒赋诗,交相歌咏。其景之盛,其情之雅,让人想起兰亭修禊的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一觞一咏,畅叙幽情。真乃名士风流,羡煞后人!
呵护“经典洛阳”,期待您的关注。“匾额背后的故事”、“洛阳地名探源”、“洛阳成语典故”诚邀您的参与。希望有关专家及广大读者不吝赐稿。读者如有这方面的线索,请与我们联系,电话:66778866、13503797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