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届牡丹文化节开幕,世界各地的爱花人不远千里万里来洛赏花。
又一届牡丹文化节开幕,世界各地的爱花人不远千里万里来洛赏花。宋代人爱花爱到痴狂,每到花开时节,洛阳城里的赏花客摩肩接踵,文人雅士的私家花园亦对外开放,任人流连。有福之人自家花园种有牡丹,邀人共赏;有心之人剪下牡丹细心打包,为好友寄往远方。
分享赏花之乐
邵雍家里有牡丹。一年春天,院中牡丹盛放,一株开了二十四枝。邵夫子赶紧派人送“邀请函”,请朋友们来安乐窝赏花。他写了两首《东轩前添色牡丹一株开二十四枝成二绝呈诸公》,毫不掩饰心中得意,其一曰:“牡丹一株开绝伦,二十四枝娇娥颦。天下唯洛十分春,邵家独得七八分。”其二曰:“牡丹一株开绝奇,二十四枝娇娥围。满洛城人都不知,邵家独占春风时。”
一株牡丹开二十四枝在当时一定很稀罕,司马光闻讯便把《资治通鉴》书稿一撂,急着往安乐窝跑。他还写了两首《酬尧夫招看牡丹》,其一道:“君家牡丹深浅红,二十四枝为一丛。不唯春光占七八,才华自是诗人雄。”其二道:“君家牡丹今盛开,二十四枝为一栽。主人果然青眼待,正忙亦须偷暇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次,司马光收到别人送的好牡丹,自家人欣赏不过瘾,还派人给邵雍送去几枝。邵雍作诗道谢:“霜台何处得奇葩,分送天津小隐家。初讶山妻忽惊走,寻常只惯插葵花。”
宰相园中赏花
唐代宰相牛僧孺(字思黯)曾任东都留守,于洛阳南郭归仁里建别墅,在庭院中大量种植牡丹。彼时,白居易、刘禹锡都在洛阳养老,常常受邀到牛僧孺的南墅赏花赋诗。刘禹锡在《思黯南墅赏牡丹》一诗中赞美牛僧孺园中的牡丹:“偶然相遇人间世,合在增城阿姥家。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
传说昆仑山上有增城九重,西王母就住在此处。刘禹锡赞叹在人世间竟会遇见牡丹这样美丽的花!这应该是西王母所住的增城才有的吧?
在牛僧孺任东都留守前两年,宰相裴度先到洛阳集贤里筑宅,又在午桥建别墅,栽花木万株,修避暑凉台,名曰绿野堂。处理公务之暇,裴度在这里与白居易、刘禹锡作诗酒之会,“穷昼夜相欢,不问人间事”。可想而知,绿野堂的牡丹盛开时,白居易、刘禹锡便会携手去赏花。据《旧唐书》记载,听闻裴度在东都诗酒优游,唐文宗心生羡慕,遇见从东都洛阳回到西京长安的人,都忍不住要问上一句:“卿见裴度否?”
《独异志》中有一则关于裴度赏花的传说。暮春时节,裴度病重,他让仆人将自己抬到花圃边,见花未开,怅然若失:“我不见此花而死,可悲也。”次日清晨,仆人跑来报喜:“有一丛牡丹开花啦!”裴度于弥留之际赏了花,总算了却一桩心愿。
谢“王尚书”送花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赠花如赠茶、赠砚一样,礼轻情重,极为风雅,北宋文人士大夫之间表达情谊,也常赠送牡丹花。
欧阳修先后两次收到来自西京洛阳王尚书寄赠的牡丹,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他作《谢观文王尚书惠西京牡丹》,诗中道:“尚书好事与俗殊,怜我霜毛苦萧飒。赠以(一作寄赠)洛阳花满盘,斗丽争奇红紫杂。两京相去五百里,几日驰来足何捷。……谓我尝为洛阳客,颇向此花曾涉猎。”回忆的闸门自此打开,“忆昔进士初登科”“我时年才二十馀,每到花开如蛱蝶”……
该诗原本题下注云:“举正。”据《宋史》载,王举正曾“除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知河南府”,正是“观文王尚书”。
三年后,河南府知府王拱辰也给欧阳修寄了鲜花快递。欧阳修遂作《答西京王尚书寄牡丹》:“新花来远喜开封,呼酒看花兴未穷。年少曾为洛阳客,眼明重见魏家红。却思初赴青油幕,自笑今为白发翁。西望无由陪胜赏,但吟佳句想芳丛。”曾经年少的洛阳客,彼时已是白发翁,眼前盛开的洛阳牡丹揪起思念的线头,他一边吟诗,一边怀念当年在洛阳流连过的花丛。
文彦博和王拱辰一样,都做过河南府知府、西京留守,年近古稀之时,他也收到王拱辰寄的牡丹,连作两首诗致谢,其一为《谢留守王宣徽寄花》:“远惠奇花自洛城,吟观醉赏动乡情。开编读到安仁传,方信河阳浪得名。”
宋庠(音同翔)比王举正早几年任河南府知府,他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作者宋祁的哥哥。离开洛阳后,宋庠也收到过“洛京王尚书”的牡丹快递,并在诗题中点名共有“牡丹十品五十枝”,可真不少! 诗中写道:“十种仙葩各有名,相逢暂似到周京。簪端珥萼头虽白,酒面含华眼更明。风暖天香吹不断,露深宫彩洗初成。殷勤数尽千重叶,未抵衔恩感旧情。”盛放的牡丹绽开数不清的花瓣,正如人与人之间道不尽的真情!(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杨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