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洛阳知县吴孟祺声名颇佳。在考取举人时,吴孟祺就被主考官誉为“百鸟中孤凤”。考取进士之后,他先后出任五河(今属安徽省蚌埠市)知县、洛阳知县等,在任期间大力治盗兴学,政绩卓著,可谓文武全才。吴孟祺为官坚持“节用”“爱人”的执政理念,受到后人称赞。
百鸟孤凤
吴孟祺的成长经历,可以从侧面反映封建社会的好官是怎样锻炼出来的。
吴孟祺,字元寿,明代山东宁阳人。其父吴伟,任湖广巴陵县(治所在今湖南岳阳)训导。
吴孟祺的父亲从小重视家庭教育,常用孔子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来教育子弟。受家庭影响,吴孟祺从小便熟读《论语》,12岁时已精研《大学》《中庸》等。嘉靖元年(公元1522年),24岁的吴孟祺考中举人,其出众的才华引人注目,主考官称他为“百鸟中孤凤”。
中举之后,吴孟祺戒骄戒躁,埋头苦读,敬业交友,声名传遍鲁西南地区。在读书之余,他还召集许多学生授业,深得众人敬仰,前往吴孟祺门下求学的学生有近千人。
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吴孟祺考中进士,次年首登仕途,任江南五河知县。刚过而立之年的吴孟祺,走马上任后,就把前任所挂“明镜高悬”匾额换下,手书“不唯官,不唯书,不唯上,唯为民”十二个大字悬于大堂上,早晚自诵自勉。
吴孟祺说到做到,上任不久,就有五河县百姓联名上告,反映管理关卡的官员巧立名目,勒索商人,使经商者苦不堪言,当地经济十分萧条。吴孟祺微服私访,到市场上了解情况。在目睹了关卡管理官员的贪婪和强横之后,他回到县衙,立即写奏章,向上级反映这一问题,请求撤掉关卡,免除税收。上级采纳了吴孟祺的建议,很快,五河县商人云集,经济重新繁荣起来。
治盗兴学
后来,五河县许多当铺、钱庄和商行被抢,又有多人被杀。吴孟祺命令差役四处探访,寻找破案线索。差役们发现这伙杀人抢劫的盗贼是以五河县境内的一个大湖为据点,那里地势险要,很难抓捕。
吴孟祺换上便装,多次前往这个大湖,寻找缉盗的突破口。有一天,突降大雨,吴孟祺不得不到大湖边的一处石洞里避雨,没想到这里竟是盗贼的一处巢穴。(如图)盗贼们对吴孟祺很警惕,嚷嚷着要把他杀掉,以免泄露他们的行踪。吴孟祺谎称自己是外地来此游玩的客人,愿把身上的银两全部上交,以求活命。听着吴孟祺的山东口音,盗贼们信以为真,就放他走了。
吴孟祺脱险后,并没有立即对盗贼动武,而是上奏朝廷,做了两件事,一是动员民工开建大规模的水利工程,使大湖里的湖水流入江河,二是在大湖附近开建五河书院。县衙里的很多人对吴孟祺的做法不理解,便私下议论,认为知县大人被盗贼的强势吓到了,所以不敢围剿。
吴孟祺笑而不答。很快,五河县的官吏和老百姓对吴孟祺的妙招大为佩服。随着大湖湖水的消退,水落土出,形成大量良田,五河县百姓多出了大量耕种的土地。同时,湖水消退,使得盗贼们无险可守,他们不得不转移阵地,上岸另谋据点。吴孟祺瞅准时机,趁盗贼们立足未稳之时,带领军民将其一举围歼。吴孟祺还对清湖造田进行收租,用租金开馆延师,他一有闲余时间,便到书院督学。如此一举三得的好事,使五河县百姓安居乐业,四境皆安。当地百姓纷纷称颂吴孟祺“功在社稷,利衍万代”。
因勤政于民,吴孟祺由五河知县迁升洛阳知县。
政绩卓著
在任洛阳知县期间,吴孟祺同样为政清廉,就像治理五河县一样,声名颇佳。洛阳百姓称他为“泰圣吴公”(宁阳县北依五岳之尊泰山,南临孔子故里曲阜),还有人称他“宁贤圣梓”。
嘉靖皇帝欣赏吴孟祺的才干,便当殿向其垂询为政之道,吴孟祺回答:“为政者必以民为本,还要有仁爱之心。”嘉靖皇帝听完大喜,便破格提升吴孟祺为刑部主事。
吴孟祺在任刑部主事期间执法严明,刚正不阿,乃至以“忤逆上意”遭到“廷杖”,被贬为祁州(今河北省安国市)同知,又因他体恤民情、政绩卓著,擢升祁州知州,转南京户部员外郎,寻升郎中。他在每个岗位上都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后来,吴孟祺外迁西安知府,仍清正廉洁,名动当时。他离任时,当地立有吴公去思碑,上镌其《节爱堂题词》。因潼关地连数省,匪盗猖獗,朝廷乃设兵备专官。吴孟祺文武全才,被授予按察司副使职衔,提调陕西、河南、山西数省兵马。吴孟祺“在任数载,盗息民安,治行为秦中最”。
当时,嘉靖皇帝不理朝政,朝中严嵩专权,纲纪废弛。吴孟祺虽才具日显,声誉日隆,但知天下事有不可为者,不到50岁,他就急流勇退,辞官归里,悠游林下,著书教子,终年71岁。
节用爱人
吴孟祺在任西安知府时,将听政之所命名为“节爱堂”,并撰写《节爱堂题词》,以诫勉下属。该题词全文300余字,主要内容如下:
夫今之为吏之弊者,大较有四:曰贪、曰酷、曰谄、曰傲而已。有一于是,罪曷能逭(huàn,免除)?不尔且将坏名。昔李文靖公沆,宋贤相也,犹曰:“《论语》中如‘节用’‘爱人’二句(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尚未能行,终身诵之可也。”噫!非文靖能以身体而默识,亦岂知其真有“未能”邪?大哉圣言,义斯备矣。盖唯节用则必视国犹家而不贪矣,唯爱人则必视民如伤而不酷矣;唯不贪则其志卓,而何所于谄?唯不酷则其气平,而何所于傲?二善立而四蔽祛,非圣人之言其孰与于此?吾自作县、历州以至今官,每以是存心出政而愧于未能,抑觉其得力处亦颇在是。乃思与诸君子共之,而以名其听政之堂。诚欲诸君子诵法圣言,直与文靖之贤为匹。
《节爱堂题词》集中表达了吴孟祺的执政理念,即立二善(节用、爱人)、祛四弊(贪、酷、谄、傲)。吴孟祺认为,二善与四弊是密不可分的:能节用自然就会视国犹家而不贪、不谄,能爱人自然就会视民如伤而不酷、不傲。因此,他将听政之所命名为“节爱堂”,并写了这样一篇题词张贴于堂中,供属吏随时观瞻并借以自省。
吴孟祺从担任五河知县开始,就坚持“节用”“爱人”的执政理念,不仅受到当地百姓拥戴,而且为自己的仕途升迁打下了坚实基础。有人认为,吴孟祺的这一执政理念至今仍有可取之处,值得今日为官者借鉴。(洛阳晚报记者 余子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