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洛阳市第四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以下简称“非遗”)名单出炉,其中,市级“非遗”项目27个,扩展项目5个,涉及民间文学、传统美术、传统音乐、传统舞蹈等类别。记者带您走近第四批洛阳“非遗”,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
村民们在演奏十盘
十盘部分乐器
不久前,洛阳市第四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以下简称“非遗”)名单出炉,其中,市级“非遗”项目27个,扩展项目5个,涉及民间文学、传统美术、传统音乐、传统舞蹈等类别。记者带您走近第四批洛阳“非遗”,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
十盘,又称管子音乐,因所用乐器中有十面大小不同的锣而得名,是流传于伊川一带的传统音乐,起源于明末清初,有近400年的历史。十盘乐队主要由笙、管子、笛子等吹奏乐器和云锣、鼓等打击乐器组成,演奏形式有坐乐和行乐两种。
1、因锣而得名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有一方风情。初听十盘,我很纳闷儿,十盘是什么?它因何得名?又有什么特点?
带着这些疑问,在伊川县文化馆馆长于红卫的带领下,我们前往伊川县东北方向的吕店镇清泉寺村寻找十盘的踪迹。在万安山南麓的一个村口,汽车停了下来,于红卫说,清泉寺村到了。
说十盘,不得不提万安山和清泉寺,一座文化名山和一座因泉而得名的古老寺院,滋养了十盘这一独特的古老音乐。
万安山又名玉泉山、石林山,位于偃师市和伊川县交界处,最高峰海拔937米,与嵩山遥遥相望,沟壑深险,巍峨壮观,为洛阳东南要冲。其山势突兀,险峻挺拔,怪石嶙峋,“石林雪霁”是洛阳八小景之一。山顶有西祖师庙、白龙王庙、玉泉寺等庙宇;山麓有水泉石窟、范仲淹墓等名胜古迹。
清泉寺位于清泉寺村,村因寺而得名。据清泉寺庙碑记载,清泉寺因泉而得名,始建于东汉,至宋代被毁,清乾隆年间曾重修,民国时期失修,今已不存在。清泉寺旧址前有一泉眼,泉水冬温夏凉,至今村里的妇女仍去泉边洗衣服。
十盘,由十面大小不同的锣组成而得名(一说云锣即十盘)。演奏时,演奏者左手持云锣手柄,右手持击锤,但可惜的是,现在清泉寺村已经没有云锣这种乐器。81岁的村民李崇敬还记得云锣的样子,它由直径、厚薄不同的十面小锣(村民俗称为鼓)组成,悬挂于木架上。
眼下,清泉寺村村民李现有正多方奔走,希望能恢复云锣乐器,再现“原汁原味”的十盘演奏。
2、源于清泉寺
据《伊川县志》记载,十盘,最初在伊川县白元乡金山寺、吕店镇清泉寺等一些寺院流行,后来渐渐传入民间。
十盘原属寺庙音乐,在清泉寺废弃之后,传入清泉寺村神社,演变为今日清泉寺十盘社。李崇敬回忆,按老一辈口传,清泉寺十盘起源于明末清初,至今有近400年的历史。
伊川县文化馆提供的资料显示,1981年,伊川县曾组织十盘社参加县城文化演出,录制了大量十盘曲目,后经过整理,有21首曲目被收入《豫西民间器乐曲》一书,并编印成册。1985年,该县又普查到38首十盘曲目。
清代至民国年间,伊川县城关镇、彭婆镇、吕店镇和白元乡等乡镇均有十盘乐队,后因唢呐队规模小,活动方便,得到了快速发展,十盘乐队逐渐衰落。到1985年年底,伊川县十盘乐队已不足10个,后逐渐停止演出,十盘音乐自生自灭,陷入失传的困境。
2011年,在伊川县文化主管部门的支持下,当地通过政府支持和民间募捐等形式,筹集资金,将清泉寺十盘社重新组建起来,并培养了新一代的传承人,清泉寺十盘社成为伊川乃至洛阳唯一留存下来、能够正常演出的乐社。
十盘的“起死回生”,现年70岁的范西照、67岁的李钦召、64岁的李京朝功不可没。其他如李崇敬、李现有、牛二照、范北川等村民,也是清泉寺十盘社的核心成员。
在采访中我们了解到,李崇敬和范西照专攻笛子,李钦召和李现有专攻管子,李京朝和牛二照专攻笙。说是专攻,其实也兼顾其他乐器,尤其是年长的老艺人,管子、笛子、笙、鼓等乐器,他们都可演奏,可谓艺多不压身。
范西照说,20世纪80年代,清泉寺十盘社有成员40余人,近年来,随着老艺人的去世,村里能演奏的仅有20余人。
李崇敬老人十六七岁就开始学习十盘演奏。49岁的李现有从12岁开始学习十盘,目前是清泉寺十盘第十二代传承人。
在李崇敬、范西照、李现有等人的带领下,清泉寺十盘社成员认真学习流传至今的30多首十盘曲目,如《四朝园》《南发雁》《刘月琴》《文刘京席》《武刘京席》等,由于曲意已经失传,他们只能以口传心授的方式相传,并反复练习,目前已能演奏20多首曲子。
3、坐乐和行乐
李现有说,十盘有坐乐演奏和行乐演奏两种形式,简称坐乐和行乐。
坐乐演奏以管子为中心,乐队按乐器编排的固定位置一字排列或围成半圆形,气氛庄重,风格典雅。除吹奏乐器外,乐队仅用一些小件打击乐器,即“轻打细吹”。主要演奏传统音乐曲牌,如《青天歌》《跌断桥》等。
牛二照解释,坐乐是古代在宫廷和寺庙里演奏的音乐,要求严肃庄重,吹奏者坐姿要稳,不可左右晃动。细是指细乐,即阳春白雪,不随流俗。不为婚丧嫁娶演奏,不接受各种堂会邀请等,是清泉寺十盘社祖传的社规。
行乐,一般在逢年过节时演出,以传锣开道,以马蹄号、火铳(现在已不用)烘托气氛,声势浩大,增加鼓、锣、镲、铙、钹等大件打击乐器,另外还有灯笼、令旗、彩旗、督旗、黄罗伞等仪仗渲染气氛。所演奏曲牌都是生活化的民歌小调,场面热烈欢快,如《嗑瓜子》《肚疼歌》等。
值得一提的是,十盘音乐采用的是传统的工尺谱本,与流传于洛龙区李楼镇楼村的海神乐有相近之处。与海神乐一样,管子也是十盘坐乐的领奏乐器。
清泉寺十盘社乐器很有特点,其中有一个马蹄号,铜质,号身细而长,共四节,可套合,总长约1.5米。还有一锡制管子,长17厘米,直径1.7厘米,发音清晰、嘹亮。独特的乐器决定了十盘音乐的与众不同。
李崇敬、范西照、李钦召、李京朝、李现有、牛二照等人为我们现场演奏了十盘,他们身后是万安山,西北方是清泉寺遗址。
由于该乐队部分成员外出务工,清泉寺十盘社的演出阵容不够齐全,但是当笙、笛之声响起,鼓、梆之声相合,顿时笛音嘹亮,鼓声震天,欢快的乐声让人着迷。天气寒冷,耳畔的十盘乐声让我们感到十分温暖。流传数百年的十盘古乐,虽然缺少云锣,却依然有一种残缺之美。
李崇敬老人有一个心愿,他想看到十盘的乐器被完整恢复,他想把所掌握的十盘演奏技巧传授给更多的年轻人。
在伊川县文化馆录制的《清泉寺十盘》视频中,我们惊喜地发现,已经有几名十几岁的少年加入清泉寺十盘的演奏中,他们稚嫩的肩膀,将扛起复兴十盘的重任。(记者 余子愚 通讯员 于红卫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