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东汉末年,原先一直在皇宫内传播的黄老之学逐渐变成宗教性的黄老道。黄老道传至民间分为两支:一支为张陵的天师道,一支为张角的太平道。它们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道教正式形成。
张陵为沛国丰县(今江苏丰县)人,是汉留侯张良的八世孙。他在洛阳邙山老子祠长期研读《道德经》,终在四川青城山打出“天师道”大旗。张角为河北巨鹿人,他组织太平道后,提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建立黄巾军,发动黄巾起义,差点攻占洛阳。从此,东汉政权一蹶不振,终为各地豪强所架空,名存实亡。
公元220年,曹魏政权建都洛阳,开国皇帝魏文帝曹丕吸取黄巾起义的教训,对道教与佛教一律明令禁止。直到魏明帝曹叡(ruì)即位,才逐渐废除禁令,后来,他自己也开始尊佛崇佛。
魏明帝为何由禁佛变为崇佛?相传洛阳宫西有一座佛塔,魏明帝要拆掉。这天,一位胡僧求见,劝他不要拆塔,并宣扬佛法普渡众生的好处,明帝不以为然。胡僧随即以金盘盛水置于殿前,将佛舍利投于水中,顿时,金盘水中五色光骤起,光彩夺目。胡僧双手合十,口念“南无阿弥陀佛”,那光色愈发奇异,经久不息。明帝见状大惊,以为佛祖下凡,连称“罪过”,朝胡僧便拜,不但一改毁塔的初衷,而且大赞佛教。自此,佛教得以重新公开传法。
东汉末年,战乱频仍。董卓曾一把火焚烧洛阳城,“悉烧宫庙,场府荡尽”,方圆百里“尽成瓦砾灰烬”,白马寺等佛寺概莫幸免。青龙二年(公元234年),魏明帝大兴土木,营建新宫殿、台观,大修园林。与此同时,以白马寺为首的一批寺院相继重建或新建,洛阳又一次成为佛教传播的中心。
这一时期,天竺和西域的僧人多有来洛阳从事译经传法者,著名的有支谦、昙柯迦罗等。
支谦又名越,字恭明,他实际上已是洛阳人。他出生在汉灵帝时归籍汉朝的大月氏民族家庭,祖父法度因屡建战功被授“率善中郎将”,全家随祖父定居洛阳。支谦从小就对汉文化耳濡目染,精通汉语,后又兼学梵书,精通西域六国语言,为当时学者所惊叹。他曾拜同族学者、高僧支娄迦谶的弟子支亮为师,学习佛教教义,通达大乘佛教的理论,与支娄迦谶、支亮并称为“洛阳三支”,时传“天下博知,不出三支”。
进入三国时期,中原一带兵事如家常便饭,支谦同族人避乱南渡东吴。史载,支谦去东吴时,已是寒冬,离开洛阳那天只带了一条被子。有一位客人与他同行,什么也没带。夜里,支谦见客人冻得浑身发抖,便请客人与自己同被而眠。不料,趁支谦熟睡之机,客人夺被而逃。天明之后,同伴们问他:“你的被子呢?”支谦答:“昨夜被客人偷跑了。”同伴们说:“你为啥不告发他?”支谦答:“我如果告发了他,官府肯定要以抢劫来判他的罪,难道因一条被子就去杀一个人吗?”同伴们听了,都对支谦的高尚德行肃然起敬。
支谦抵达东吴京都建业(今江苏南京),吴主孙权听说他学识渊博,有才有德,立即召见,并就佛教教义的一些说法向他请教。支谦回答问题时旁征博引,丝丝入扣,孙权深受启迪,即拜为博士,请他在东宫辅导太子孙登研习佛法。
支谦把大量精力用在翻译佛教经典上。据载,从吴黄武元年(公元222年)到建兴元年(公元252年)的30年中,他新译、重译的经典达36部,计有《无量寿经》2卷、《须赖经》1卷、《维摩诘经》2卷等。
支谦深谙音律,十分留意经文中赞颂的歌唱,曾依据《无量寿经》《中本起经》创作《赞菩萨连句梵呗》。梵呗,是用天竺语唱的佛教歌曲,它按佛经中的短偈来歌颂,并用管弦伴奏,歌声曼妙动听,余音绕梁,对弘扬和普及佛教起到重要作用。可惜,支谦创作的梵呗在梁代之前已失传。
昙柯迦罗是正宗的天竺高僧,曹魏嘉平年间来到洛阳。他首传佛律,使得中国佛教逐渐成为独立成熟的宗教,从而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徐晓帆 司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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