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下午，嵩县县城北风大作，气温已降至0℃以下。
在县城南部一间狭小的民房里，火盆周围，潘先锋陪4个小女孩、两个老人唠着家常，气氛温馨、快乐。
10多年了，潘先锋先后收留并照顾16名孤儿、孤老，他的生活已经完全和被收留者联系在一起。
多年来，他遇到过哪些坎坷？产生过怎样的困惑？又引发出怎样的感动？
１
老潘的心愿
“一个人活着呀，就是一天吃八顿饭、喝六回酒，也就那股劲儿！”我们一见到潘先锋，他就先摆手，“我干的这些事儿，说啥爱心的就大了，看着这些娃子、老人受熬煎，咱不管心里过不去！”
潘先锋，49岁，当过乡党委书记，2007年因病退居二线。
说起收留孤儿、孤老的事情，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20多年前。
1984年，潘先锋在嵩县木植街乡任乡党委副书记。该乡北沟村有一位50多岁的妇女，叫付桂荣，她聋哑、驼背，体重只有50多斤。
“乡里人都把这种残疾人叫‘随娘老’——老娘在，能活；老娘不在了，他们生活艰难啊！”了解到付桂荣的情况后，每隔一俩月，潘先锋便送些粮、油给她。之后，了解到哪里有生活困难的孤儿、孤老，潘先锋便前去帮助。孤儿、孤老们一听“老潘来了”便笑逐颜开。
1996年冬，因为左腿做手术，潘先锋有些行动不便。次年，他被调回县城工作。可他心里放不下那些曾被自己帮助过的人。“送吃送穿不是长法儿。我就有个心愿，想把他们接来一块儿住，让他们能好好活。”潘先锋说。
1997年，潘先锋以每年5000元的租金租下纸房乡一家厂子的空闲房间、空地，把曾被自己帮助过的孤儿、孤老都接了过来。
２
女娃叫“新生”
老人、孩子们的住处，距潘先锋家有五六里路。“谁有点啥事儿，哪怕深更半夜，我都得赶过去。”他告诉我们。
在这些孤儿、孤老中，最让潘先锋操心的是一个叫“新生”的女孩。
1995年农历二月十一晨，寒风刺骨，嵩县德亭乡汽车站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吸引了正在晨练的该乡党委书记潘先锋。
“约摸娃子出生有七八天，是个女婴。”潘先锋说。他抱走了女婴，并找到一位愿意照顾婴儿的热心老人。
老人为女婴起了个喜庆的名字“来喜”，并悉心照料。然而，老人不久便过世了，来喜也被转送给别人。之后近10年时间，随着被转送到不同的家庭，来喜的名字也不断变化：平平、娟娟、小花……
“来喜不见喜，这娃子遭了多大的罪啊！”潘先锋说。2003年，他决定将来喜接到自己身边。
来喜有先天性心脏病。随着年龄增大，孩子的发病频率越来越高，整天嘴唇青紫。潘先锋利用休息时间，带着来喜去洛阳、西安等地求医。
2006年3月，郑州一家医院成功地为孩子做了手术，来喜康复了。孩子的故事深深打动了她的主治医生，医生和潘先锋一起给她取了个新名字：新生。
３
一本“爱心账簿”
10多年来，潘先锋先后收留孤儿、孤老16人，为他们支付生活费、医疗费30多万元，目前已背负6万多元债务。
“给新生做手术前，最愁！可娃子的命不能耽误！”潘先锋不顾家人反对，到信用社贷款5万多元，又向朋友、同事借款8万多元……
潘先锋的举动打动了许多人。嵩县计生委主任赶往医院，送去了1000元；老朋友交给他1.7万元：“老潘，不许你还……”
潘先锋说，他感激其他为孤儿、孤老献爱心的热心人。对别人的捐款，哪怕只有一块钱，潘先锋也要记下来。
我们见到了潘先锋保存多年的一本发黄的“女娃诊病治病期间开支”账簿：“荣新学，同事，借款3000元；石占立，朋友，借款20000元……合计借款81200元。”
开三轮车拉人、掏化粪池、修剪花草……多年来，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潘先锋就出去找活干，偿还所欠债务。孤儿们渐渐长大，也都帮着他干。
“我工资有2000多元，工资本就放在王新有（一名被收留的孤老，60岁）那儿，他们需要用钱，就去取。不能叫他们饿着。”潘先锋说。
４
“我凭的是良心”
我们来到潘先锋在县城的家：茶几用了一二十年，舍不得换；掀起沙发套，下面烂得坑坑洼洼；电视机还是18英寸的，几乎没有图像……
“老潘日子过得苦，可还有人说他哩！”邻居告诉我们。
潘先锋讲，为了让孩子们能上学，他四处奔波给他们办户口，却听到有人讽刺他：管恁多闲事儿，真是吃饱了撑的！还有人说，潘先锋这是做给别人看的，是作秀！
“说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是假的，但是，我做这些事，凭的是良心！”潘先锋说。
多年来，对潘先锋做的事情，家人常表现出不理解。“咱心里清楚，亏欠家人太多了！但他们慢慢会理解我的。”潘先锋说。
潘先锋说自己理解民政部门的难处：“他们也难，有些县乡根本没有福利院，而农村有很多这样需要救助的人。我们能尽一点力就尽一点，不能见难不救啊。”
潘先锋告诉我们：“咱不图啥，就是想让他们有个住处，有口饭吃。现在，娃子们长大了，也懂事儿了——每次去看他们，他们总是围着我又唱又跳，咱心里高兴。”
多年来，在受潘先锋帮助的孤儿中，有的成年后找到了工作，还有的考上大学。“他们都经常回‘家’看看的。”说着，潘先锋乐呵呵地笑了。
记者 魏春兴 实习生 李三旺 通讯员 胡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