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在隋唐城遗址植物园中,一朵洛阳红悄然绽放,今春牡丹的舞台就此拉开序幕。
编者按
数日前,在隋唐城遗址植物园中,一朵洛阳红悄然绽放,今春牡丹的舞台就此拉开序幕。千百年来,牡丹不仅绽放在春风里,也绽放在无数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小说故事里,那些开在字里行间的国色天香,历经千载色不衰,香不减。今春牡丹花季,让我们一边赏花,一边品鉴“诗词小说里的国色天香”。
今日春分,想起去年3月《三彩风》刊发的散文《春分栽牡丹》,作者杨枥用她儿时的经历阐释“春分栽牡丹,到老不开花”的俗语。许多爱牡丹的人想在自家种牡丹,不出家门便能欣赏国色芳华,宋代苏辙有同样爱好,为此没少下功夫。
牡丹初无名
“牡丹初无名。”因花型、花姿较为接近,早期的野生牡丹被人们混称为芍药。在《诗经·郑风·溱洧(音同真委)》中,郑国三月上巳节,青年男女在溱水、洧水畔春游,牡丹成了爱情信物。不过,彼时的牡丹被人们称作芍药:“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后来,牡丹渐渐得了许多别名。《神农本草经》中说牡丹“一名鹿韭,一名鼠姑,生山谷”,鹿韭、鼠姑令人费解,至今仍是谜团。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又称牡丹为百两金。宋代周敦颐在《爱莲说》中称:“牡丹,花之富贵者也。”于是牡丹又名富贵花。由于牡丹通常在谷雨节气前后开花,民间又称牡丹为谷雨花。唐人称牡丹为木芍药,“以其花似芍药,而宿干似木也”。
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介绍,洛阳人管别的花都叫果子花,对牡丹则直接称花,“意谓天下真花独牡丹”。欧阳修亦称赞洛阳牡丹“今为天下第一”。因唐宋时洛阳牡丹最盛,牡丹亦称洛阳花。
牡丹还有一个特别常用的雅号叫国色天香。据《松窗杂录》记载,唐文宗大和、开成年间,程修己因擅长绘画得以觐见皇帝。暮春时节,文宗在宫中赏牡丹,问程修己:“现在京城中传唱的牡丹花诗,谁的最好?”程修己说:“公卿士大夫最近热传中书舍人李正封的诗,‘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皇帝吟诵片刻,忽然笑着对身边宠妃说:“爱妃坐在妆镜台前饮紫金盏酒,正是李正封诗中意境。”国色天香一语双关,便由此而来。
家住汝南疑洛南
在苏辙所处的北宋时期,洛阳牡丹冠绝天下。苏辙有十多首诗中写到“千叶”,“千叶”在此成了牡丹的又一个别名。
苏辙晚年定居颍川(今许昌),自称“颍滨遗老”,终日读书著述,默坐参禅,谢绝宾客,不谈时事。从他流传下来的诗作可知,那些年,他躲在家里默默地做了一件大事:种牡丹。
在定居颍川前一年,苏辙收到他人赠送的千叶牡丹,作诗曰:“花从单叶成千叶,家住汝南疑洛南。”其他地区出产的牡丹多是单叶,出自洛阳的则是千叶,彼时住在汝南的苏辙,因见到千叶牡丹——洛阳花,恍惚觉得自己身处洛南。
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岁的苏辙体力或许衰减,但他种花的兴致正浓。他在颍川买地建房后,特意整出几畦花田,种上了千叶牡丹。
在《同迟赋千叶牡丹》一诗开头,他写道:“未换中庭三尺土,漫种数丛千叶花。造物不违遗老意,一枝颇似洛人家。”并在诗中自注:“园工言,近家粪土多虫,故不宜花,须换黄土三尺,花乃茂。”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按照园工说的换上三尺土,而是随意地栽了数丛牡丹。没想到运气挺好,其中一枝颇有洛阳牡丹的神韵。
种花要循花习性
总靠运气能行不?
明代《汝南圃史》中讲栽花法,将《洛阳牡丹记》中提到的方法讲得更为详细,其中便说要锄地三尺以上,去尽旧土,换上新的好黄土,切不可用粪,以免“生蛴螬而蠹花根矣,根蠹则花头不大,而不成千叶也”。
几年后,苏辙发现,他没换土就种下的千叶牡丹果然长势不佳,只得补种,并写下《补种牡丹二绝》,其一曰:“野草凡花著地生,洛阳千叶种难成。姚黄性似天人洁,粪壤埋根气不平。”其二曰:“换土移根花性安,犹嫌入伏午阴烦。清泉翠幄非难办,绝色浓香别眼看。”
像姚黄这样名贵的洛阳牡丹,怎能栽种在粪壤之中?到底还是把土换了,遵循牡丹的生长习性,这才收获了洛阳千叶的绝色浓香!
开头咱就说过,“春分栽牡丹,到老不开花”,换土一事,苏辙没听园工的话,种花的时机,他倒是遵从规律。《汝南圃史》也讲到接花法:古人称单叶牡丹为山丹,需要嫁接才能开出千叶牡丹,而接花须在农历八月进行。苏辙在《种花二首》中写道:“筑室力已尽,种花功尚疏。……今秋接千叶,试取洛人馀。”后来得了新品种,他也曾“乘秋种山丹”。移栽牡丹,他也选在中秋时节,有《移花》诗曰:“殷勤拔陈草,秋雨流入地。移根傅生土,指日春风至。花来本陈洛,盈尺不为异。力求千叶枝,更与一溉水。”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大功告成,苏辙得意道:“人功诚已尽,天巧行可致。我老百不为,爱此养花智。”(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杨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