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时期的外戚,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极为活跃。他们多为功臣之后,又是皇帝倚重的“后妃之家”,权势很大。也正因此,有人居安思危,有人飞扬跋扈,在洛阳城上演了一幕幕生动的悲喜剧。
黄巾起义
何皇后母凭子贵,入主中宫,一家人都跟着过上了好日子。不过,南阳何氏的真正崛起,是从何进镇压黄巾起义开始的。
当时,汉灵帝刘宏耽于享乐,不理朝政。他把后宫打造成热闹的集市,让人扮成店主或顾客,用宫中的奇珍异宝进行交易,他也混迹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同样是“做生意”,西园卖官的性质就恶劣多了。那些花高价买官的人,上任后通常会加倍盘剥百姓。由于土地多被豪强地主侵占,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一遇天灾就要流离失所。为了活命,大家只能奋起反抗,各地起义此起彼伏。
巨鹿(今属河北邢台)人张角创办的太平道吸收了许多流民,打算用武力推翻东汉王朝的统治。他们提出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并根据《太平经》选定了起事的黄道吉日,就是公元184年的三月初五。
太平道教徒众多,在京师洛阳也多有分布。马元义是张角的得力部下,在南方发展了数万名教徒。他多次来到洛阳,结交皇宫侍卫与大宦官徐奉等人,让这些人在起事时作为内应。
对身边汹涌的暗流,汉灵帝刘宏浑然不觉。
眼看这事就要成了,不料半路杀出个叫唐周的人。他是张角的弟子,济南人。不知出于何意,他在危急关头告密,出卖了马元义。身为河南尹的何进得到消息,立即率人满城搜捕马元义。很快,马元义被车裂于洛阳,皇帝身边的徐奉等人也被揪出。
张角看原计划被打乱,只得提前发动攻势。公元184年二月底,太平道教徒揭竿而起,天下响应,朝廷震动。因太平道敬奉黄神,教徒皆头戴黄巾为标记,又称黄巾军。汉灵帝刘宏任何进为大将军,在洛阳周围设置函谷关、伊阙关、平津关等八关,拱卫京师。
在大将军何进的镇压下,黄巾军节节败退。这是何进人生中最光辉的一页,南阳何氏从此走向权力巅峰。
西园校尉
何进当上大将军后,他的弟弟何苗接替了河南尹一职。何苗本来姓朱,是何进的继母与其前夫所生,也就是说,何氏兄弟并无血缘关系。
没多久,荥阳一带又爆发了黄巾起义,规模不大。何苗率军前去镇压,很轻松就拿下了。捷报传回洛阳,汉灵帝刘宏心花怒放,加封何苗为车骑将军。在很大程度上,何氏兄弟掌握了朝廷的军权。
当时,除了黄巾起义,凉州等地也有农民起义,让朝廷难于应付。汉灵帝刘宏本来在西园建了“裸游馆”,整天与宫女们追逐嬉戏,现在他清醒过来,觉得自己该在军事上有所行动了。
公元188年秋,刘宏做了两件事:一是接受何进的建议,在京师洛阳设西园禁军校尉;二是拿出自己聚敛的财物,分发给士兵,并在平乐观举行盛大的阅兵式。
对汉灵帝刘宏来说,阅兵式虽激动人心,却难以震慑远方的起义军。相比之下,设西园军的意义更为重大——这是皇帝的嫡系部队,也是皇帝掌握军权的象征。
西园军共设八校尉,人们熟悉的袁绍、曹操等都是西园八校尉之一,汉灵帝刘宏对他们寄予厚望。曹操后来曾描述,自己“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可见他当时也是一腔热血,想立功报效朝廷。
在西园八校尉中,级别最高的是上军校尉蹇(jiǎn)硕。他是汉灵帝刘宏最信任的宦官,由他统领西园军,对大将军何进的权力也是一种制衡。
不过,这种平衡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公元189年四月,33岁的汉灵帝刘宏驾崩了。
刘宏驾崩时,蹇硕守在其身边,而何进身在北军军营。因为刘宏一直没有立太子,让谁继位就成了问题。
刘宏有两个儿子,长子刘辩是何皇后所生,次子刘协为王美人所生。群臣曾奏请他立刘辩为太子,但刘宏认为刘辩举止轻佻,不同意。他想立刘协,但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怎么会答应?因此这事一直悬而未决。
少帝登基
临终前,刘宏将次子刘协托付给了蹇硕。
蹇硕明白刘宏的心意。他决定铤而走险,先杀何进,再立刘协为帝。于是,趁着刘宏刚驾崩,他请何进尽快进宫。
何进从北军军营赶到皇宫,迎面遇到蹇硕的部下潘隐。潘隐和何进是旧友,他没有说话,只是对何进使眼色。何进大惊,心知不好,急忙转身出去,从便道逃回军营,声称自己病了,不能进宫。
蹇硕撑不下去了,两天后只得宣布刘辩继位,就是汉少帝。顺理成章地,何皇后“升级”为何太后,她的婆婆董太后成了太皇太后。
14岁的刘辩不能亲政,何太后便临朝称制,由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共同辅政。当时刘协只有9岁,被封为渤海王。
眼看尘埃落定,蹇硕仍不死心。他写信向刘宏宠信的“十常侍”求助,请他们一起除掉何氏外戚。然而,“十常侍”中的郭胜是何氏同乡,当初曾带何太后入宫,张让、赵忠等也为何太后出过大力,他们怎么可能与何氏为敌?因此,“十常侍”将蹇硕的书信交给了何进。不久,何进诛杀蹇硕,袁绍、曹操等西园校尉也被何进收编。
蹇硕死了,何氏外戚还有一个对手,就是董太皇太后。她带大了刘协,很不喜欢何太后,还当面训斥这个儿媳妇:“你显摆什么?别仗着你哥哥何进是大将军就无法无天。我侄子董重还是骠骑将军呢,信不信我让他杀了何进?”
结果可想而知。当年五月,骠骑将军董重被免职处死,不识时务的董太皇太后也被遣送回河北老家,不久忧惧而死。
何氏外戚彻底掌握了朝政大权,没有人敢说三道四。接下来,何进将矛头指向宦官,给自己与东汉王朝带来灭顶之灾。(洛阳晚报首席记者 张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