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57年,21岁的苏轼进士及第时,主持贡举的欧阳修已51岁。
公元1057年,21岁的苏轼进士及第时,主持贡举的欧阳修已51岁。欧阳修的第一任官职是西京留守推官,曾在洛工作3年;苏轼的首个官职是河南福昌县(今宜阳)主簿,但因受欧阳修举荐参加制举,他并未赴任。欧阳修与苏轼的谥号均为文忠,二位文忠公各有一个朋友,都叫张先。今天咱就来说说这两个张先。
欧阳修与“默老”张先
北宋知名的张先有两个,而且皆字子野,常有人误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如果您看了欧阳修的《张子野墓志铭》和苏轼的《祭张子野文》,就会知道此张先非彼张先。
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三月,24岁的欧阳修中进士甲科,次年三月到洛阳任西京留守推官。他在西京留守钱惟演的府上见识了名士荟萃的盛况,与众文友一起游名园,登嵩山,探幽访胜,诗酒相欢,还跟另外七人建了个“朋友圈”,名为“洛阳八老”。当时,欧阳修虽年轻,但也被称为“逸老”,张先则是“默老”。
欧阳修觉得,“逸老”这个称号过分张扬自己散漫放浪的个性,要求改称“达老”。张先称“默老”倒是贴切。欧阳修在《张子野墓志铭》中说,当时众人日日“饮酒歌呼,上下角逐,争相先后以为笑乐”,张先总是“不动声气,众皆指为长者”。
据《宋史·张逊传》载,张先的祖父张逊是博州高唐(今山东聊城)人,祖母是洛阳宋氏——宋太祖赵匡胤孝章皇后的亲妹妹。张家数代安家开封,死后也都葬在开封,张先便是开封人了。他贵而不骄,十分朴素,“好学自力,善笔札”,天圣二年(公元1024年)举进士,曾任河南法曹参军,在洛阳与欧阳修结识。
经过相处,欧阳修对张先的为人有了一定了解:他待人淳朴,不露锋芒;志向端正,遇事果敢。欧阳修还发现,“子野乃秃翁”,平日宴饮至半酣时,他会脱掉帽子低下头,头顶稀疏斑白,俨然一副早衰的模样,而他当时不过四十出头。
宝元二年(公元1039年)二月,“默老”张先在鹿邑知县任上病故,年仅48岁。由此时间倒推,可知他生于公元992年,比另一位张先小两岁。
苏轼与词人张先
另一位是词人张先。《辞海》中有词条:张先(990—1078),北宋词人,字子野,乌程(今浙江湖州)人。
词人张先家境不太好,他的父亲张维因家贫辍学,被迫种地为生,但其教子有方,把儿子培养成才,与欧阳修同年进士及第。张维享年91岁,把长寿基因也传给了儿子。
公元1071年,苏轼到杭州任通判,在此结识了“以歌词闻天下”的张先。年龄虽差47岁,二人却“欢欣忘年”!
一天,雨后初晴,苏轼与张先同游西湖。湖上有画舫,舫中有数名女子,皆妆饰华美,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尤为美丽,正在弹筝。二人陶醉于音律之间,一曲未完,画舫已渐行渐远。
苏轼遂作《江城子》:“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其序称“湖上与张先同赋,时闻弹筝”,可惜张先的词已散失在历史深处。
公元1074年,张先已是85岁高龄,居然买妾!闻此消息,苏轼当即写诗嘲笑老朋友,连用多个典故,暗示“姓张的都不靠谱”,其中两句曰:“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您猜,张先会不会生气?
这年秋天,苏轼接到调令,离开杭州,张先去送他。一行人到了松江已是夜半,月光洒在水面上,张先举杯作词,送别好友。
原来他是“张三影”
开封张先离咱更近,湖州张先名头更响,后者还有好几个别称,最有名的当是“张三影”。
宋人李颀在《古今诗话》中记载,有人对张先说,大家都说你是“张三中”,因为你的《行香子》里有“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的佳句。张先不以为然地说,那还不如叫我“张三影”,我最得意的句子是“云破月来花弄影”“娇柔懒起,帘压卷花影”“柳径无人,堕絮飞无影”。
“张三影”早年作有《一丛花》,末句“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一时盛传,欧阳修十分喜欢。一天,看门人通报说,有个南方来的张先上门拜访,欧阳修一听心花怒放:“此乃桃杏嫁东风郎中。”如此看来,二位张先都跟欧阳修有来往。 近日梅花盛开,春色正浓,“默老”张先曾与欧阳修共享洛阳春深,洛阳梅花也曾在词人张先笔下“绽放”,他在《木兰花·送张中行》中写道:“庆门奕世隆宸眷。归到月陂梅已绽。有情愿寄向南枝,图得洛阳春色看。”(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杨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