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注》中的甘水沿岸是什么模样？夏朝初年洛阳第一场战争“甘之战”发生在哪里？春秋战国时期的甘国故城今何在？4日，洛龙区档案史志局在洛龙区丰李镇河口村发现的一段甘城寨城墙，或将给出上述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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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运章用铁锹铲城墙墙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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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注》中的甘水沿岸是什么模样？夏朝初年洛阳第一场战争“甘之战”发生在哪里？春秋战国时期的甘国故城今何在？4日，洛龙区档案史志局在洛龙区丰李镇河口村发现的一段甘城寨城墙，或将给出上述问题的答案。
甘城寨城墙现身河口村
4日，洛龙区档案史志局在位于我市西南的洛龙区丰李镇河口村进行调研时，发现了一段甘城寨城墙。经考古学家蔡运章现场考证，初步判定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城墙。
河口村位于甘水(今称甘水河)西侧，因甘水而得名。据《山海经·中次四经》记载：“鹿蹄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金。甘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洛，其中多泠石。”鹿蹄山在今宜阳县东南12公里外的白杨镇，北临洛河，因山上有“自然成著”的巨大鹿蹄印迹得名。甘水发源于鹿蹄山南麓，注入洛河。
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里对甘水亦有记载：“甘水出弘农宜阳县鹿蹄山，东北至河南县南，北入洛。”
蔡运章说，甘水全长约15公里，自南向东北流经今洛龙区丰李镇小作村注入洛河，至今仍流水潺潺。与我市境内伊、洛、瀍、涧等河相比，甘水虽不是一条大河，但在《水经注》里能单独成篇，可见其重要性。
河口村94岁的村民李绍述对甘城寨印象很深，他清晰地记得，河口村东寨门上写有“甘城寨”三个大字。有村民说，甘城寨曾于清代被修复，1958年被毁坏，仅留一段东城墙。《洛阳晚报》记者看到，东城墙距甘水西岸约50米，长约20米，高约2米。
李绍述的描述让蔡运章很激动，为了判定该城墙的年代，蔡运章借来一把铁锹，在城墙墙皮上小心翼翼地铲了起来。几分钟后，只听蔡运章大喊了一声：“有了！”他从口袋里拿出卷尺，在墙面上量了起来。“9厘米！”“10厘米！”蔡运章指着他测量的地方说道，这些是夯土层，春秋战国以前的夯土层一般厚8至10厘米，汉代以后的夯土层一般厚15至20厘米，这段城墙的夯土层厚度为9至10厘米，恰好说明其年代为春秋战国时期。
蔡运章说，这段被初步判定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城墙意义重大。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指出：“王国维据甲骨文中有甘，以为即《春秋》甘昭公所封之邑。甘昭公，王子带也，食邑于甘。河南县西南有甘水。”《水经注·甘水》中也提到，甘水东十里许有洛南城，有故甘城焉，北对河南故城，其地在今洛阳西南。
“甘之战”意义深远
寻找甘水和甘国史迹，是蔡运章和儿子蔡梦珂多年来的考古工作。在他们合写的名为《甘国史迹及其相关问题》的论文里，对夏朝初年洛阳第一场战争“甘之战”进行了深入研究。
夏是居住在嵩山附近的古老部族，大约距今4100年前，大禹治水成功，建立夏朝，都于阳城(今登封市告成镇)。从此，中华民族正式迈入文明社会的门槛。
大禹去世时，传位于其子夏启，是为家天下。因此，夏朝的同姓诸侯有扈氏不服，举兵反抗。面对有扈氏的威胁，夏启亲自率兵讨伐，决定在甘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为此他召集了六军将领。《尚书·甘誓》记载了夏启在“誓师大会”上的讲话，大意是：“啊，诸位将领和士兵，我向你们发出以下命令：有扈氏轻蔑地违背自然和社会的运行规律，怠慢甚至放弃了天、地、人之正道，上天因此要消灭他，现在我奉行上天的意志去惩罚他们。”
蔡运章说，《尚书·甘誓》里的“甘”即指甘水沿岸，“誓”是古代告诫将士的言辞。《甘誓》即在甘水沿岸发布的战前动员令。
“甘之战”的发生地究竟在哪里？自东汉以来，史学界对此存在不同看法。东汉经学家马融认为，“甘”在今陕西户县西南。据蔡运章考证，今陕西户县西南有渭河的支流甘峪河，又称甘水。然而，陕西的甘水在先秦两汉文献及《水经》中，都没有明确记载。蔡运章认为，马融等人的说法值得怀疑。
蔡运章认为，洛阳市西南的甘水是有扈氏出兵夏启，向东进军的必经要道。夏启面对有扈氏的进攻，在这里迎战，发布动员令合乎情理。
洛龙区档案史志局局长马正标说：“‘甘之战’意义重大，这场战争巩固了夏王朝的专制政权，为中国社会进入新的文明阶段做出了积极贡献，可以说是洛阳历史上的一大亮点。”
甘水沿岸是古代理想的打猎场所
蔡运章说，甘氏是夏、商、周时期的著名族裔。在夏、商、西周时期，洛阳市西南的甘水流域有炎帝后裔姜姓甘国。春秋以后，随着姜姓甘国的衰落，周惠王将其宠爱的少子王子带分封到甘城，取代姜姓甘国的统治，是为姬姓甘国。因地处东周王畿之内，与东周王城隔洛河相望，地理位置重要。
据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记载，商代晚期的甘水沿岸是商王打猎的重要场所。甘水沿岸西有鹿蹄山，东南是鹿蹄山向东绵延的丘陵山坡，北边是滚滚东流的洛河，千百年前，这里气候温和，山水相间，草木茂盛，群兽出没，百鸟栖息，是一个很适合打猎的区域。
在甘水发源地鹿蹄山上，有石板砌成的石城。在西晋陆机《洛阳记》和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中，这里被称为甘城，今天尚有残垣留存。
蔡运章说，根据史书记载，鹿蹄山上的这座石城，一说是甘国故城，另一说是甘国的重要军事设施，最终结论需要进一步调查研究后才能得出。
甘姓起源于甘水流域
姬姓甘国第一任国君王子带(甘昭公)与周惠王太子姬郑争夺王位，最终被杀，但甘国仍然存在。
公元前520年，周景王崩，王子朝因与王子猛、王子匄(gài)争夺王位发动叛乱，甘平公及子甘桓公加入王子朝一方。公元前516年，王子朝战败，逃亡至楚国。此后，甘国事迹未见史书记载，给后人留下许多猜想。
虽然甘国神秘地消失在历史中，但是起源于甘水流域的甘姓后裔得以繁衍。据统计，甘姓现有人口84万，洛阳市西南甘水岸边的甘国故城，是全球甘姓宗亲寻根问祖的圣地。
蔡运章认为：河口村甘城寨城墙的发现，是一个重要的考古线索，待进一步考察、确定其规模、营建年代之后，或将为甘国故城遗址的考古工作提供有力帮助；从甘城寨的这段城墙着手，有望揭开甘国故城的神秘面纱。
（记者 余子愚 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