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洛阳为西京河南府,是陪都。天圣、明道年间,吴越末代国王钱俶之子钱惟演,以宰相身份出任西京留守,人称“留守相公”。
钱公访隐士 聂剑帆 画
北宋时,洛阳为西京河南府,是陪都。天圣、明道年间,吴越末代国王钱俶之子钱惟演,以宰相身份出任西京留守,人称“留守相公”。以钱惟演为领袖的西京文人集团,史称“北宋西京钱幕文人集团”,简称“钱幕集团”,这个集团与牡丹密切相关。
1、风雅王子镇西京
北宋时,洛阳为西京河南府,最高军政长官是西京留守。西京留守又兼河南府尹,属官有司录、户曹、法曹、土曹、司理、文学、助教等民政官员,还有通判、判官、推官等监察、司法官员,又有作坊使、内园使、洛苑使、左右藏库使等管理皇家重要机构的官员。西京留守管洛阳地方驻军,其指挥系统则有都总管、都钤辖、都监三级。西京设御史台,还有各种分司官。西京河南府下辖二十余县,设县令、县尉,作为一县的长官。大县还设有主簿一员。
西京留守皆由重臣担任,宋太祖、太宗时,石守信、赵普等开国功臣先后担任西京留守。宋真宗时,最著名的西京留守是寇准。宋仁宗时,最著名的西京留守是钱惟演。
钱惟演,字希圣,吴越末代国王钱俶之子。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钱惟演随父归宋,封团练使,累迁左神武将军、枢密使等。宋仁宗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春,钱惟演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身份,判河南府、西京留守。直到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秋去职,钱惟演共主政洛阳近四年。
2 、“钱幕集团”皆英才
钱惟演是著名学者,欧阳修《归田录》卷二说他“平生唯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词,盖未尝顷刻释卷也”。他藏书极富,可与秘阁(国家图书馆)相比,平生著述甚多,著有《典懿集》《金坡遗事》《奉辰录》等。
钱惟演是“西昆体”的骨干诗人,当时与杨亿、刘筠齐名。“西昆体”是继承唐代李商隐诗风而形成的流派,编有《西昆酬唱集》,内有钱惟演的诗五十四首。
钱惟演好招徕名士,奖掖后进,逐渐形成以钱惟演为领袖的西京文人集团,史称“北宋西京钱幕文人集团”,简称“钱幕集团”,因为这些文人都在钱惟演的幕府。
北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等文献记载,“钱幕集团”的代表人物主要有通判谢绛、推官欧阳修、河南县主簿尹洙、户曹参军梅尧臣,还有苏舜钦、丘濬、杨子聪、张太素、张汝士、富弼、王顾、张先、张谷、尹源、孙祖德、孙长卿等。他们都任职于西京河南府或河南县、洛阳县等西京河南府属县,都属于钱惟演幕府的主要官员。
“钱幕集团”是一个庞大的文士集团,他们中每个人都可称得上大家,富弼后来出将入相数十年,是北宋著名政治家。“钱幕集团”在北宋文学史上有特殊地位,因为它发起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这是一场在“复古”的旗号下进行的文学革新运动。在这场文学革新运动中,古文终于取代骈文而处于文章的主流地位,具有新特质的宋诗唱出了“唐音”之外的“宋调”,成为一种新的诗歌美学范式。
3、上任伊始访遗贤
上任伊始,钱惟演马上深入民间,了解地情,并拜访乡贤,咨询治洛之道。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他带着幕僚游览名园,吟诗作赋。
洛阳有一个文人名叫郭延卿,居住于伊水之南的万安山下。他多次参加科举,都未能考中,遂以教书、种牡丹为生。他的五个学生吕蒙正、张齐贤、王随、钱若水、刘烨先后考中进士,走上仕途。吕蒙正、张齐贤当宰相后,相继推荐他,皇帝下诏让他入朝为官,郭延卿不奉诏,而是修园林亭榭、养花草,再也不到洛阳城中来。
钱惟演到任时,郭延卿已八十多岁了。因为他的宅园多牡丹珍品,又有山水园林之盛,故花开时节,许多人前去赏花。钱惟演闻听郭延卿之名,于是,在一天下午前去拜访。在离郭延卿山庄一里处,钱惟演下车,让随从们在此等候,他微服步行入山庄。见了郭延卿,钱惟演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姓名。但郭延卿见来人气度不凡,非常高兴,于是在牡丹园中,与钱惟演对花小酌,相谈甚洽。
随从们等候甚久,恐出意外,前来相寻。郭延卿慢慢问道:“公是何官,这么多随从?”尹洙告诉他这是留守相公,郭延卿笑道:“想不到相国大人能看得起我这个乡野村夫!”遂两人大笑。两人喝到日落,钱惟演辞去,郭延卿送到门口说:“我年纪大了,不能到您那里去拜谢,请勿见怪!”钱惟演登车,茫然若失。
翌日,钱惟演对幕僚说:“郭延卿才是真的隐士呀,他视富贵为何等物也?”后叹息累日不止。此后,钱惟演经常相访。(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