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从这里走出了“党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公仆”焦裕禄;如今,还是这里,铸就了新时期践行焦裕禄精神的楷模杨奎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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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沁新(左)陪王洛勇探望杨奎烈(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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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奎烈的心中,装着太多的企业利益和职工情谊,却从没有自家的私利。他弥留之际说:“我没有任何个人的遗憾,就是不能再跟大家一起干了。”
在杨奎烈的心中,装着太多的企业利益。
公司进行电力系统智能化改造需要购进大量设备,不少客户都急于结识他。一天,一位客户来访,临走时说他有几本书明天让人捎给杨奎烈。第二天,果真有人送“书”来了。杨奎烈打开纸包一看,全是百元面额的钞票。送“书”人转身要走,杨奎烈把他叫住:“你立即把钱拿走,不然我就报警了!”来人无奈,只好拿走了。
采购设备,杨奎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不一定买最便宜的,质量好、不出故障、维修方便才是最省钱的。如今,公司7个高压间已改造完毕5个,为“新重机”工程及时提供了高质量、高安全系数的电能;供电系统实现智能化,彻底改写了公司动能监控全靠电力调度员“疲于奔命”的历史,全电脑监控节约了大量人力物力。
在杨奎烈的心中,也装着太多的兄弟情谊。
厂东空压站新安装了一号空压机,管道对口时稍有偏差,未达到90度,不细看几乎察觉不到,但这没能瞒过杨奎烈敏锐的眼睛:“这是咱管网人干的活吗?”面对一脸严肃的杨奎烈,动能管网车间主任席建明的脸上很挂不住。第二天,杨奎烈又到了现场,看到一根根管道横平竖直,整齐划一,他满意地对席建明说:“这才是咱管网人干的活!”职工李强说,杨奎烈脾气耿直,如果发现谁工作没做到位,他上去就是一顿狠批。“不过,批评完了、改正了,大家还是好兄弟”。
公司改造重型清理跨时,施工现场气体管道多,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操作者窝在狭小空间内作业,连转个身都困难。进场施工前,杨奎烈总是把所有作业点逐一检查一遍,确保没有安全隐患后才让大家上岗。
地处公司厂区西北角的102高压间一直没有通暖气,十几名职工在此值守,冬季滴水成冰。杨奎烈多次找有关部门申请特批一条连接高压间的供热管道。从这里到厂区最近的供热点,连接管道至少长达两公里,一些人说不划算,但杨奎烈反驳说:“企业发展的目的不就是让职工工作、生活得更舒适吗?不把职工的事挂在心上就不配当干部!”最终,这条公司单户最长的供热管道在去年冬天接通。
2009年2月,“新重机”工程宜阳重铸铁业110KV变电站开工。为保证设备顺利安装、按时送电,工人被安排在现场吃住。当时正值寒冬,工人的住所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杨奎烈看着心疼,马上派人买回厚厚的棉被褥,给工人们铺好。施工期间,他经常利用下班时间赶到工地查看,每次去他不是给同志们带条香烟,就是给大伙儿拎几只烧鸡、切几斤牛肉。
每年的职工体检,杨奎烈都十分惦记大家的体检结果,尤其是对查出疾患的同志,他都会非常认真地询问详情,催促医治,并交代职工所在部门领导多加关注,安排工作时适当照顾。
2007年,通讯科科长李生武因脾坏死严重肝硬化伴腹水住院,杨奎烈多次到医院向医生询问他的病情和手术方案。李生武动手术那天,杨奎烈带领公司所有部门的干部守在手术室外,直到看到李生武平安地从手术室出来后才匆匆赶回厂里。在生产会上说起此事时,他哽咽地告诫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
李生武后来回忆:“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病会有什么结果,是细心的杨经理事前了解到我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才叫同志们都过来陪陪我的。”术后第二天,李生武醒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杨奎烈,当时他如同见到亲人般泪水止不住往下流。留院观察的那几天,杨奎烈每天再忙都要到李生武床前看看。李生武说:“有这样的好领导,我没理由不干好工作!”
在杨奎烈的心中,却从没有自家的私利。
杨奎烈一生没住过新房,一直住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一套小单元里。
杨奎烈的妻子是普通工人,1999年企业困难时期成为最早一批的下岗职工之一。直到去年12月退休,她一直没有再安排工作岗位。
杨奎烈唯一的儿子在北京打工,后来因为照顾病重的他而失去了工作。
公司董事长任沁新与杨奎烈既是同事又是同学,有着30年的手足之情。杨奎烈弥留之际,任沁新曾握住他的手问:“奎烈,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他虚弱地摇摇头:“我没有任何个人的遗憾,就是不能再跟大家一起干了。”
在人们眼里,工作似乎是杨奎烈生活的全部。其实,心里敞亮、铮铮铁骨的杨奎烈,是个多才多艺、富有生活情趣的人。
杨奎烈曾说,党员领导干部要做道德上的高尚人,因为走向腐败的干部,多数都是从不能洁身自好开始的。“保持情趣健康,把好兴趣关,才能始终保持高尚的精神追求和道德操守”。
他生前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吹小号,另一个是钓鱼。
杨奎烈是公司乐队的首席小号兼指挥。朋友曾给杨奎烈拍过一张特写: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在舞台上激情飞扬、神情陶醉地指挥百人大合唱。
杨奎烈同时还是公司阳光艺术团的艺术总监。当过兵的他,唱起那首《小白杨》,饱含深情、音调高亢,让人百听不厌;用日语演唱《北国之春》更是他的一绝,每次都是单位联欢会上的压轴戏。
在工作上干一行、钻一行、精一行的杨奎烈,对钓鱼也很在行。儿子杨庆飞说,爸爸经常绘声绘色地给他讲钓鱼过程,如何收竿、放饵,怎样挑灯夜战,如何被蚊子叮咬,等等。杨庆飞说:“他从来不吃鱼,却一生钟爱钓鱼,就为了追求鱼咬钩那一瞬间的快感。爸爸非常热爱生活,也很会生活。”
杨奎烈还热爱摄影。他用那部佳能50D拍车间、拍工程、拍职工、拍企业的一草一木。影友孙锡峰说,为了拍好黄河湿地冬天的残荷,奎烈老兄甚至不穿皮裤就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水里。
杨奎烈经常说:“要热爱生活,不能整天总绷着一张脸,要把工作当做乐趣,要用工作充实生活。做人就得有一种昂扬向上的人生态度。”
家庭生活中,杨奎烈也颇富情调。每逢去外地出差,杨奎烈总要挤出时间给妻子捎件小礼物;哪天厂里的活提前忙完了,他都会晚饭后陪妻子上街散散步;双休日有了空闲,他也会扎上围裙,给家人做一道自己最拿手的日本料理……
生命不息,工作不止。他说:“人活着不工作,活着还有啥意义?不让我干工作,我比死还难受!”
自从2005年参加过一次公司组织的体检后,他就再也没有全面体检过。此后,公司每年给职工例行体检,他都是偷偷把体检表塞进办公室抽屉里。有一次腰部疼得起不了床,他还安慰家人说,估计是在部队挖土方落下的老伤。
2011年5月27日下午,天气闷热。杨奎烈和副书记孙锡峰到现场了解能源生产运行情况。转完最后一个泵房回到办公室,杨奎烈忽然浑身乏力,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让孙锡峰和进门汇报工作的输配电车间主任翟新安吃了一惊。
孙锡峰提出赶紧去医院。杨奎烈摆摆手说:“可能是低血糖吧,没事。”他迅速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听汇报。40多分钟后,杨奎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真的支撑不住了。听到孙锡峰联系公司医院的急救车,杨奎烈艰难地叮嘱:“急救车来的话,一不要鸣笛,二要从最偏僻的公司6号门进厂。”
他怕惊动公司领导和在岗职工。
一个小时后,公司医院给出了杨奎烈的彩超和CT结果——腹腔中的肿瘤已经有鸡蛋大小,并开始出血,癌细胞在向肺部和肝部蔓延!杨奎烈住进了解放军150医院。专家会诊后感叹说,这个人太坚强了,按照现在的情况,至少在3年前他的肝部就有痛感了,但他却坚持到了现在。
“奎烈,我对不起你!”闻讯赶来的公司董事长任沁新内疚地流下了眼泪。3年前,那可是“新重机”工程的攻坚阶段啊!杨奎烈说:“你别难受,人活着就几十年,就得干点事。我的病我知道,让我在病床上等死,比死还难受。咱不这么干,公司也发展不到今天啊。”
听说杨奎烈住院,公司的很多干部职工都要来看他。杨奎烈说:“转告大家,要研究工作的可以来,一见我就掉眼泪的趁早别来,我老杨没问题!”
能源公司副经理袁广收是拿着一摞子文件资料走进病房的。他和老杨早达成了默契——只说工作,不谈病情。那天,他俩就在病床边摊开资料,再次研究了为18500吨油压机专配大截面切割机的动能供应问题……
6月2日一早,杨奎烈又躺不住了。
“新重机”工程核心装备,世界最大、最先进的18500吨油压机和750吨·米锻造操作机即将正式投产,他关心的是油压机的电力供应和能源管道有没有问题。一上午他打了近20个电话要求回公司,公司不同意。医生也劝他说,你现在打个大喷嚏都可能发生腰椎骨折,更别提坐车颠簸了。但最后还是扛不住他的倔劲儿,无奈的医生给他搞了个支架,从腰到颈椎都护上。就这样,“全副武装”的杨奎烈又回到了“久违”的生产现场。
18500吨油压机热负荷调试成功,锻件首锻成功,油压机连续稳定运行……一条条喜讯,一次次告慰着杨奎烈的病体,他似乎康复得很快。6月底,在杨奎烈的反复要求下,医院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让他回家静养。但杨奎烈在家里怎么都“静”不下来。每天他都趴在出租车后座上叫人把他拉到公司,下了车还和往常一样巡视一遍管网,直到负责照顾他的人不停催促,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厂区。
杨奎烈清楚地知道,生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要充实地活好每一天。
2011年12月18日,杨奎烈因为肝出血再次住进150医院,开始24小时输液。这时,他的脸已经发黄,肺部感染点增加。然而,就在两天前,他还坚持着到能源公司参加了生产会。
这是杨奎烈最后一次参加生产会,生产科科长赵宏伟讲述了那天下午的情形——
当天议的是一拖煤气切换。杨奎烈听到一半出了会议室,好大一会儿没有回来。赵宏伟不放心,在三楼走廊找了几个来回,最后在男卫生间里发现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攥拳使劲抵着肝部,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在赵宏伟的搀扶下,他一步一挪地回到会议室,坚持安排完工作才离开。
杨奎烈的“玩命”,让主治医生马波既生气又感动。他说,就是那股一心工作的劲头在支撑着这个病人,换做一般人,早就垮了。
2012年春节前夕,中信重工氧气供应面临“断炊”。公司紧急决定新上一台800立方米/小时制氧机。但设备制造厂家也要过年,无法派出安装队伍,只能来一名技术员现场指导。能源供应公司决定自己组建安装突击队。
干了30余年能源供应的杨奎烈心里最清楚:没有充足的氧气,热加工就没法开炉,毛坯生产将受到严重影响。那几天,杨奎烈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制氧机的位置安排在哪里最合适、管道在哪两根柱子间通过最安全……“不行,我得去厂里看看!”那是除夕下午,杨奎烈支走妻子,又趁医生护士不注意,溜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赶到了制氧机安装现场。
“经理,你怎么来了?”看着明显消瘦的杨奎烈,突击队队员们心里一阵阵刺痛。
“也算我一个,我还是能源公司的一员!”杨奎烈笑着说。
大家拗不过他,让他在现场看着弟兄们干。就这样,杨奎烈兴高采烈地在设备旁当起了“参谋长”,一直和职工们忙到晚上6点多才被强行送回医院。
从大年初一到初十,也就是在杨奎烈离世前第47天到第38天的10天时间里,他竟背着家人和医生,先后6次来到能源公司制氧机安装现场。事后,医生和家人埋怨时,他说:“人活着不工作,活着还有啥意义?不让我干工作,我比死还难受!”
2月1日,大年初十,脸色蜡黄的杨奎烈最后一次出现在制氧机旁。他虚弱地说:“这个年你们过得太辛苦,我再来看看大伙儿。”从不吸烟的他,边说边从外套兜里掏出两盒中华牌香烟,一根根散发给现场的施工人员。烟点着了,大家眼中泛着泪光,他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向兄弟们诀别啊……
2月8日中午,制氧机顺利出氧了。消息传到医院,已经虚弱得抬不起胳膊的杨奎烈声音微弱地说:“出氧了,多好呀!我们生产有保证了……”
住院的日子里,杨奎烈躺在床上,一有空就给公司领导发短信,最长的短信有千把字,从技术到生产,从人才引进到干部培养,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是对“新重机”工程完工后如何降低成本、发挥效能,又提了许多建议。
电视连续剧《焦裕禄》剧组去年在中信重工公司拍摄时,听说了杨奎烈的事迹。焦裕禄的扮演者王洛勇专门来到杨奎烈的病床前探望,“如果我提前来看你,焦裕禄我会演得更好”。
临终前,杨奎烈委托家人转告公司领导:“后事一切听从组织安排,没有任何个人要求……”
3月9日11时38分,在与病魔顽强抗争同时也坚持工作了近10个月后,杨奎烈闭上了眼睛,带着深深的眷恋,永别了他深爱着的企业、工友和家人,享年5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