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黄河流域的北方游牧民族政权,也是十三朝古都洛阳历史上的华彩篇章。洛阳博物馆正在举办的“其宁惟永——北魏洛阳永宁寺特展”,首次大规模集中展出与北魏洛阳永宁寺相关的考古成果,观者如云,好评如潮。
北魏铜莲花饰件
大兴佛教,拆了宅院建寺院
汉魏洛阳故城南临洛水、北靠邙山,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古城遗址,亦是中国建都史最长、历经朝代最多的古城遗址。东汉、曹魏、西晋等朝代皆在此建都。
汉魏时期,洛阳不但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全国的宗教中心。
南北朝时期战火纷起,民生艰难,人们只能在宗教信仰中求得心灵的片刻安宁。北魏统治者以佛教为武器巩固统治,领头建庙。
北魏孝文帝大举开凿龙门石窟。在皇帝的带动下,民众跟风而行,善男信女争相礼佛:有权有势,征地建庙者有之;家大业大,舍宅为寺者有之;就连太监也不甘落后,出钱出力建造佛寺。
据统计,孝文帝迁都洛阳后,不过数十年光景,洛阳城内外就建起了1367座寺院,寺院建筑占洛城建筑的三分之一!来自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北魏京城,当时的洛阳成了世界级的“佛国”。
有的信徒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还嫌不够虔诚,竟拆了自家房子改建佛寺,恨不能把佛祖供在头上。城东的归觉寺就是私人宅院改建的,其旧址位于今偃师首阳山一带。
《洛阳伽蓝记》记载,北魏洛阳城有个屠夫,名唤刘胡儿,他的三个兄弟干的也是杀猪的营生。
某日,当猪嚎声再次传遍里坊时,怪事发生了:邻居们听见刘胡儿的弟弟在喊饶命,惊骇之余循声前去,却见刘掌柜正在杀猪。
大伙儿揉揉眼,添油加醋地把刚才诡异的声音描述了一遍:“吓死人了,还以为你在杀人呢!”
刘胡儿顿悟,放下屠刀,从此不再杀猪,还拆了房子建佛寺,以求积功德、赎旧罪。听旁人说几句闲话就如此,可见佛教在北魏影响之大。
如梦如幻,故城繁华成烟云
胡太后垂帘听政,独断专行。
她的儿子元诩不满母亲专权,给大将尔朱荣发密诏,请其率兵来洛“清君侧”,帮他夺权。尔朱荣觊觎皇权,趁机回洛,大开杀戒。
公元528年,胡太后眼见命将不保,毒死了皇帝儿子,剃光头发,准备到永宁寺出家。尔朱荣没放过她,命士兵把她扔进了黄河。北魏贵族被屠戮殆尽,鲜血染红了黄河水,史称“河阴之变”。
洛阳城风云变幻,永宁寺塔不得永宁,佛陀似乎也厌倦了。公元534年,一道闪电劈在了永宁寺塔上,火焰腾空而起。僧人、信徒慌忙救火,奈何风助火势,越烧越旺,水泼不熄。永宁寺塔在人们的泪眼中熊熊燃烧了三个月,化为废墟。
永宁寺的毁灭,似乎预示着北魏王朝最终的命运。北魏末年战火连天,繁华的洛阳城渐渐荒芜。
多年后,有个叫杨衒之的人路过北魏旧都,见昔日城池尽毁,宫室倾覆,野草丛生,“寺观灰烬,庙塔丘墟”。他掩面唏嘘,写下了《洛阳伽蓝记》。
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没有什么建筑能永存,然而人类在漫长的历史时空里创造的灿烂文明将亘古长存。汉魏洛阳故城的残垣、基址至今仍能撼动人心,仿佛在提醒世人:这里曾有河洛流域最繁华的都城,曾有当时世界上最壮观的宝塔!我们来过,我们存在。(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张丽娜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