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龙兴寺,又名菩萨寺,位于洛阳西郊金水河之滨的菩提原上。该寺初建于东汉灵帝时期,是有史可考的中国第二个官办佛教寺院。这座汉唐时期的皇家寺院,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与白马寺共为中国佛教祖庭。
清溪碧流绕古刹
龙兴寺位于邙山西部、金水河之滨,今孟津县麻屯镇韩庄村之西一处名为菩提原的台地上。
邙山,古名郏山,它犹如一条长龙横卧在洛阳城北,是洛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邙山多名峰,平逢山、谷城山、宜苏山、翠云峰、首阳山等三十三峰,自西向东,一字排开。
金水河,邙山之上一条著名的河流。它发源于新安县杨坑东南,流经郭峪、五头,从薄姬岭西入孟津,再向东南流经韩庄,在霍村南与金谷水汇流,形成名为金银溪的湖泊。金银溪水又注入谷水(涧水),最后汇入洛河。
金银溪环抱一处台地,就是菩提原。龙兴寺就是在菩提原上开挖建设的多进天井窑院式寺庙,这种寺庙建筑形式,在全国也是罕见的。该寺坐北朝南,山门外是下沉式广场,广场东西两侧通透,南侧是一排窑洞,名为居士林,供修行的居士们居住。
山门是在台地上凿出的,上建阁楼,登楼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进入山门,是一个大型天井窑院。天井窑院,又叫地坑院,是豫西地区独有的一种窑洞建筑。窑院的东、北、西三面,分别有十二个洞窟,洞窟内外用青砖一包到底。这些洞窟分一至三层,内有塑像,这就是洞窟式佛殿。这个窑院中心,有一个大殿,为砖木结构的歇山式建筑,名为伽蓝菩萨殿,即关帝殿。殿旁,是高大的观音菩萨露天造像。
窑院的北面中间,还有一座贯通式窑洞,就是通往第二进天井窑院的山门。过此山门,进入第二进院,这个窑院比第一个稍小,是僧人们居住之处。此窑院东有一门,出此门,可到塔林区。
龙兴寺内外,树木森列,苍翠如云。其中,五百年以上的古树就有几十株,上百年的樱桃树有几百株。特别是一株名为紫鼠菩提的菩提树,十五年开花结果一次,尤为神奇。
古寺历史之觅踪
龙兴寺有很多碑刻,如明嘉靖五年(公元1526年)《河南府奉诏重修龙兴寺碑》等,碑刻记载龙兴寺建于汉末,原名菩萨寺,隋以后称龙兴寺。南朝僧佑《出三藏记集》卷七《道行经后记第二》载:“光和二年十月八日,河南洛阳孟元士。口授天竺菩萨竺朔佛。时传言译者月支菩萨支谶(chèn),时侍者南阳张少安、南海子碧,劝助者孙和、周提立。正光二年九月十五日,洛阳城西菩萨寺中沙门佛大写之。”
这段话的意思是,《道行经》这本佛经,是天竺僧人竺朔佛用梵语口授,月支(氏)僧人支谶将梵语口译为汉语,洛阳人孟元士记录整理成书,另有张少安等人参与了这项工作。译经的时间为东汉灵帝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地点是洛阳城西菩萨寺,即今龙兴寺。
竺朔佛,灵帝熹平元年(公元172年)到达洛阳。在此前后,支谶也来到洛阳。按《出三藏记集》卷七《道行经序第一》所载,译经活动是奉灵帝之旨而进行的,译经场所也是皇家建造的。因为竺朔佛、支谶被当时的人称为菩萨,所以此寺名为菩萨寺,建寺时间在公元172至公元179年之间。据说,竺朔佛从天竺带来的一棵菩提树栽在了此寺中,此地故被称为菩提原。
隋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炀帝下令建东都和西苑,菩萨寺被围在西苑之内,并得到重修,改名龙兴寺,即大隋龙兴之意。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隋炀帝命宫廷画师展子虔在龙兴寺创作了大型壁画《八国王分舍利图》。
唐神龙元年(公元705年),武则天退位,唐中宗复辟,被称为“大唐中兴”,各地建了不少中兴寺、中兴观,洛阳定鼎门内西侧的永宁坊也建了一座中兴寺。神龙三年(公元707年)二月,唐中宗发布《不许言中兴勅》说:“大唐中兴寺观,宜改为龙兴寺观。”但由于洛阳已有一座龙兴寺,所以永宁坊中兴寺改名“南龙兴寺”。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大智禅师碑》载,大智禅师“至南龙兴寺,曰:‘此人境之静也。’遂留憩焉。”示寂后,“迁神于龙门奉先寺之北冈。……士庶丧服者有万计,自(定)鼎门至于塔所,云绝雷恸,信宿不绝”。因此,唐代文献所提到的洛阳龙兴寺,并非城中的南龙兴寺,而是今孟津龙兴寺。
往事悠悠古道场
唐代时,龙兴寺是般舟道场和禅宗的道场,有两位高僧在此修行,示寂后礼葬于此,他们是均上人和释崇珪。
《全唐文》所载文学家穆员《东都龙兴寺镇国般舟道场均上人功德记》说,均上人,俗姓王,洛阳人,大历五年(公元770年)到龙兴寺出家,在镇国般舟道场苦修,三十年未出他修行的窑洞。他以两臂为炉,受千度焚烧之苦,又刺血绘佛像、写经千卷。
《高僧传》之《唐洛京龙兴寺崇珪传》说,释崇珪,俗姓姜,郏城(今郏县)人。十八岁时出家,先后在衡山、嵩山等地禅寺修行,与李德裕相善。开成元年(公元836年),李德裕当宰相,请释崇珪担任洛阳龙兴寺住持。释崇珪在这里传播禅宗六祖神秀的学说,东西两京前来问道者众多。会昌元年(公元841年)在龙兴寺灭寂,春秋八十六。建灵塔于此,白居易为其撰写塔铭。
龙兴寺处唐代两京驿道上,位置很重要,唐代在其南侧修有军事城堡,名叫谷水顿。唐朝末年,天下大乱,唐末农民军的叛徒朱温(朱全忠)控制了中央政权。天祐元年(公元904年)春,朱温挟持唐昭宗及百官迁都洛阳。《旧唐书·昭宗纪》说,车驾至谷水顿,朱温命大将李彦威摆下鸿门宴,杀死唐昭宗的全部随从。《新五代史·李彦威传》说:“诸王宗属数百人皆遇害,而同为一坑,瘗(yì)于龙兴寺北。”
不久,李彦威弑昭宗。三年后,朱温灭唐,建立后梁。后来,后梁被后唐所灭。后唐将瘗于龙兴寺北的死者进行礼葬,又重修了龙兴寺。此后,龙兴寺又经历代修缮,最近一次大修是2001年。龙兴寺现为孟津县文物保护单位,是洛阳一处重要旅游景点。(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