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晋王李克用的长子李存勖(xù)当上后唐皇帝后,他打仗内行,治国却不行。他喜演戏,故优伶皆为官吏,伶人景进独揽大权,横征暴敛,各地民怨沸腾,动乱不止。
后唐同光四年(公元926年),魏州兵变。李存勖命李嗣源率军平叛。李嗣源为沙陀人,原名邈结烈,被李克用收为养子。他武功高强,膂力惊人,曾随李克用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相继被任命为代州刺史、昭德军节度使、藩汉内外马步军总管等职。
李嗣源重兵在握,踌躇满志。不料,一到邺城(今属河北省临漳县),他的部下哗变,哗变军和叛军联合一处,都呼喊着要李嗣源称帝。李嗣源道:“吾父待吾如亲子,我岂能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他的女婿石敬瑭道:“存勖重用优伶误国,国将不保,孝心又有何用?”石敬瑭建言先取汴州(今开封市),以为立足根基,一旦洛阳内乱,再图大业。李嗣源思前想后,无奈,只得率军南下汴州。
早有探马报知朝廷,李存勖闻报大怒,便要亲征。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李存勖此时的国库已空,没有金银赏赐,三军不发。李嗣源闻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率大军直逼洛阳城下。伶人高官郭门高见大势已去,杀死李存勖,开门纳降。李嗣源进城,即帝位,是为后唐明宗,葬李存勖于雍陵(在今新安县)。
唐明宗革除弊政,下令遣散宫中宫女、宦官、优伶,仅留100人;废除税收的省耗制度,在此之前每斗税粮需纳耗一升;又令减省进奉;是时天下货币混乱,不法商人熔钱为器,抬高铜价,唐明宗下令统一铜价,严禁熔钱;恢复科举制度,重视文化;命宰相冯道、国子监田敏负责雕版印刷九经,此为印刷术发明后的首次大规模应用。唐明宗统治近10年,社会稳定,是五代少有的太平时期,时人称之“粗为小康”。
唐明宗崇信道教,超过了唐庄宗。他即位后亲率文武百官朝献太微宫,以求玄元皇帝庇佑李唐王朝的福祚长久。他将太微宫地位置于太庙之上,设太微宫使荣誉官衔一职,赠给朝臣,且只赠当朝宰相。从唐明宗起,后唐加太微宫使衔的宰相分别有冯道、李愚、卢文纪。他还让中书门拟为定制:太微宫、太庙、南郊坛的大祭活动都由宰相承担,百官随从。他还规定,皇帝朝献太微宫、太庙、祭天地圜丘,按照礼仪,亲王为副献,必须接受盟誓斋戒,以求圆满。太微宫大祭的时间定为太阳将出的卯时。
后唐天成三年(公元928年),中书门奏:“二月十五日玄元皇帝降圣节休假三日。”唐明宗准奏。
唐明宗认为,梁主朱温,废弃道观,本朝应加以修复,这样才能弘扬本朝中兴大业,彰显国家大道之源,复我真宗,流传永世。据此,他多次下诏天下修复已被毁坏的道教宫观。两京宫观,有田产的,可免除科税,作为香火斋粮,供住宫观道士之用。
唐明宗相信道术,崇信道士。他听说华山道士陈抟(tuán)有长生术,便亲为手诏,召陈抟到洛阳宫廷。陈抟入宫,向唐明宗行礼长揖,唐明宗连忙赐座,向其询道问法,十分认真。陈抟一一作答,唐明宗自感获益良多,即诏赐陈抟号清虚处士,又赏赐宫女3人。陈抟上表答谢道:“从前赵国的名姬、汉庭的淑女,她们的行动姿态都十分完美,都是出身良家。可是一入深宫,她们就获得了富贵身。我不敢接受她们为私产,请皇上将她们安置别处。我性情如麖(jīng)鹿,行踪如浮萍,又像跟从风的云彩一样,随意劲儿更像一个没有缆绳的小木船。我还是把她们送回宫廷好了。”陈抟还献诗一首,请皇上阅览。诗云:“处士不生巫峡梦,空劳云雨下阳台。”陈抟将奏章交给宫中的使臣,立即逃出了宫廷。
陈抟在洛阳期间还曾游览名胜古迹,并为龙门石窟留下“十字卷”。哪十个字?“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据说,这十个字是陈抟用西瓜皮书写的,尔后镌刻于石壁。其书法奇异怪僻,豪放不羁。“十字卷”是陈抟自命不凡的写照,他把自己比做“天岸马”、“人中龙”。天岸马即天马、神马,古书称:“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人中龙,是孔子向老子请教周礼时,尊称老子为“人中龙”。陈抟为安徽亳州人,他因没能考取进士,一气之下不再追求功名,而以山水为乐,云游天下,终修炼成道。
洛阳嵩山名道辈出,当朝郑遨为著名的“三高士”之一。唐明宗下诏召其为左拾遗官,但郑遨没有上任。唐明宗还亲自参与道士的道场活动。一次他大病初愈,即召道士20人在中兴殿作全篆斋,一连作了七天七夜,可见其信道心诚。(徐晓帆 赵荣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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