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古代读书人来说,家财万贯不如家藏万卷,文人士大夫最慷慨的馈赠,莫过于“把我的书都送给他”;他们留给子孙后代最宝贵的财富,便是毕生积攒的藏书。藏书大家不小气,谁想看书?来我家,借给你!
对古代读书人来说,家财万贯不如家藏万卷,文人士大夫最慷慨的馈赠,莫过于“把我的书都送给他”;他们留给子孙后代最宝贵的财富,便是毕生积攒的藏书。藏书大家不小气,谁想看书?来我家,借给你!
蔡邕藏书给了谁
形容一个人学问渊博,人们往往说其“学富五车”,这一成语源自战国名辩学派的代表人物惠施,《庄子》曰:“惠施多方,其书五车。”
那时的书是竹简、木牍,五车实际上没多少。到了东汉中叶,蔡伦在洛阳改进造纸术,书籍的传抄才变得方便起来,汉末蔡邕才能够家藏万卷。
蔡邕的万卷藏书传给了两个人,一是他女儿蔡文姬,一是“建安七子”之一王粲。
蔡文姬博学有才辩,通音律。据《后汉书》记载,汉末大乱,她被董卓部将虏获,在匈奴生活十二年,为南匈奴左贤王生下两个儿子。曹操过去与蔡邕关系甚好,想到蔡邕无后,便以黄金、璧玉将蔡文姬赎了回来。
曹操赎回来的不仅是蔡文姬这个人,还有她记在脑中的那些书。蔡邕传给女儿的四千余卷藏书,都在战乱之中散失了,但蔡文姬脑子好使,背下来四百余篇,后来都默写下来,送给了曹操。
蔡邕藏书万卷,除了留给女儿的四千余卷,其余的都送给了王粲。据《三国志》记载,蔡邕初次见到王粲,就发现他是个奇才。当时,蔡邕已是“才学显著,贵重朝廷”,家中常常“宾客盈坐”。王粲上门拜访,众人见蔡邕慌里慌张出来迎接一个毛头小子,都十分吃惊。只听蔡邕介绍道:“这位是司空王畅的孙子王粲,真乃奇才,我自愧不如。我家里收藏的书籍文章,应当全部送给他。”
藏书成为“传家宝”
到了宋代,手抄书籍多半被雕版刻印取代,官刻私刻并行发展,出现不少藏书家。有人为后代积攒万卷藏书,堪比留下金山银山。
宋初有个叫丁顗(音同乙)的藏书家,据司马光在《涑水纪闻》中记载,丁凯把家中钱财都用来买书藏书,为了好好存放他的八千卷书籍,还特意盖了一间大书房。他曾说:“吾聚书多,虽不能读,必有好学者为吾子孙矣。”真有先见之明!丁顗的儿子丁逢吉、孙子丁度,后来都读书成才,在朝为官。
宋绶(字公垂)比丁度晚生一年,他后来继承的藏书更多,成为北宋首屈一指的藏书家。据《宋史》记载,宋绶小时候聪明机警,深受外祖父杨徽之的器重与喜爱。杨徽之无子,便将藏书全都给了外孙宋绶。宋绶不负外祖父厚望,“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他总是手不释卷,上厕所也要带着书,欧阳修在《归田录》中引谢希深的话称:“宋公垂同在史院,每走厕,必挟书以往,讽诵之声琅然闻于远近,其笃学如此。”
毕士安是宋初宰相,也是一位藏书家。据《宋史》记载,他治学严谨,曾负责校勘《三国志》等典籍,有人主张删改其中不良内容,但他认为这些内容既可警诫世人,也能激励后人向善,并坚持历史的善恶都应被如实记载。
那时候的书质量参差不齐,毕士安晚年视力不济,依然每日读书不辍,对所藏之书,皆亲自校勘,誊写。他的藏书后来悉数送给孙女婿宋绶。
宋绶藏书宏富,质量上乘,藏书两万余卷,都要亲自校勘。据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载,宋绶常说:“校书如扫尘,一面扫,一面生,故有一书每三四校犹有脱谬。”二位老人家为“传家宝”找的继承人,靠谱!
开放“私人图书馆”
宋绶的藏书后来到了儿子宋敏求手中,宋敏求使藏书数量进一步增加,《宋史》称“敏求家藏书三万卷”。据《宋才子传笺证》记载,宋敏求“平生无他嗜好,惟沉酣简牍,以为娱乐,虽甚寒暑,未尝释卷”。宋敏求对书籍质量的追求,比起长辈有过之无不及,退朝后常与子侄一起校勘藏书,故而他的藏书“最号精密”。
宋敏求在亳州做官时,刘恕不惜跋涉数百里地,到宋敏求的“私人图书馆”抄书,为他后来协助司马光编《资治通鉴》积累了许多文献资料。
据南宋朱弁《风月堂诗话》等记载,宋敏求在东京时住在春明坊,王安石曾租住在他家隔壁,有段时间老找他借唐人诗集。宋敏求顺道提了个要求:拜托王安石把比较好的唐诗挑出来。于是,王安石读到心动的诗就抄,边看边抄,硬是抄了1246首,编成《唐百家诗选》,流传至今。
朱弁在他的另一部著作《曲洧旧闻》中转述宋敏求的话“校书如扫尘,随扫随有”,并称宋家藏书每一本都校对了三五遍。为了到宋敏求家借书看,爱读书的士大夫都到春明坊租房子,导致春明坊的房租比别的地方高出一倍。可惜的是,这些珍贵的藏书没能保存下来,在宋敏求去世20年后被焚毁,化为烟尘。所幸宋敏求自己的作品流传了下来,比如《河南志》。北宋以洛阳为西京,又称河南府。宋绶任礼部尚书时,曾出知河南府,在洛阳任职。宋敏求在宋仁宗时也当过西京通判,对洛阳比较熟悉。他在《河南志》中记述了上起周代、下迄唐宋的洛阳城阙、古迹、人物等,为洛阳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杨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