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来洛阳赏牡丹的游客，少不了要去一趟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看着展板地图上的运河名城洛阳、开封、淮安、杭州、绍兴……或许有人会想到，大运河也曾是牡丹的迁移之路。
最近来洛阳赏牡丹的游客，少不了要去一趟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看着展板地图上的运河名城洛阳、开封、淮安、杭州、绍兴……或许有人会想到，大运河也曾是牡丹的迁移之路。唐代诗人白居易一生屡屡南来北往，走的多是大运河，僧人惠澄将牡丹从京师带到杭州，应该也走了大运河。
归到江南无此花？
早在南北朝时，江南就有野生牡丹，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称：“谢灵运言永嘉(今浙江温州)竹间水际多牡丹。”只是未形成赏花的风气，也没有发展观赏牡丹。白居易少年时期寓居江南数载，就曾留下印象：“归到江南无此花。”
那么，江南何时有了观赏牡丹呢？据《云溪友议》载，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期间，到任不久，就让人去寻牡丹，唯独开元寺有此花。
僧人惠澄是个有心人，此前特意从京师带回牡丹花苗，种在开元寺的庭院中。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国色天香，惠澄宝贝得很，不仅密密实实地给牡丹围上栅栏，到了开花时节，还特意用油布做成帐幕遮于花上。浙江东部的观赏牡丹种植，就是打这儿开始的。
诗人徐凝彼时恰好来到开元寺，他期待得到白居易的赏识，遂题诗一首：“此花南地知难种，惭愧僧闲用意栽。海燕解怜频睥睨，胡蜂未识更徘徊。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唯有数苞红幞在，含芳只待舍人来。”
诗中僧人指惠澄，舍人指白居易，以海燕睥睨、胡蜂徘徊形容越人不识牡丹；又以芍药虚生(白活)、玫瑰羞杀喻指牡丹花姿名不虚传，果然打动了前来赏花的白居易。白居易遂邀徐凝共饮，同醉而归。
光看不过瘾，白居易还要种牡丹。他在《移牡丹栽》一诗中写道：“金钱买得牡丹栽，何处辞丛别主来。红芳堪惜还堪恨，百处移将百处开。”白居易在杭州的居所名为虚白堂，唐末杭州诗人罗隐有诗《虚白堂前牡丹相传云太傅手植在钱塘》，太傅即指白居易，若这虚白堂前的牡丹真是他亲手种的，不知花苗是跟惠澄买的，还是托人从洛阳带去的？
中原牡丹易交流
公元1034年，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讲过牡丹品种命名的方式：以栽培者姓氏冠名，如姚黄、魏花；以花色命名，如朱砂红、甘草黄；以特色命名，如一百五、叶底紫；以原产地的地名命名，如细叶寿安、潜溪绯；以原产地所在州名命名，如青州红。
陈州紫原产于陈州，欧阳修著书时尚未传到洛阳。公元1082年，周师厚在《洛阳牡丹记》中增补了近50种牡丹，其中就有陈州紫。
陈州位于东京汴梁东南，水陆交通便利，陈州紫既然能传到洛阳，洛阳牡丹定然也传到了陈州。北宋末年，黄河流域战乱不断，陈州牡丹开始崛起。公元1112年春，张邦基赋闲陈州，见当地园户像种粮食一样种牡丹。他还见过姚黄变异开出“缕金黄”，人们纷纷掏钱买“门票”看花。陈州牡丹之盛深深打动了张邦基，他遂写下一篇《陈州牡丹记》。
为陈州牡丹做宣传的，还有“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张耒后来任寿安(今宜阳)县尉，困于闲职，心境不佳，不似十八九岁时在陈州那般阳光。他的家乡是运河名城淮阴(今江苏淮安)，出门坐船极为方便。公元1072年，张耒西行至陈州，到苏辙门下求学。春天，他去陈州著名的王氏牡丹园赏花，并作七律二首，其中有四句：“吹尽纷纷桃李尘，天香国艳一翻新。正过谷雨初晴日，分得西都大半春。”
北宋中后期，见种牡丹有利可图，彭州(今四川彭州)许多花户到洛阳购买牡丹新品种，陈州紫又在四川落地生根，故也见于陆游的《天彭牡丹记》。而据民间传说，到了明初，陈州牡丹作为中国的珍贵花卉，经郑和下西洋传播到了南洋一带，那走的就不光是大运河，还有海上丝绸之路了。
江南好花来洛阳
寿安县有锦屏山，唐时由女皇武则天赐名。到了宋代，锦屏山中生出两种肉红色的千叶牡丹，一曰粗叶寿安，一曰细叶寿安，前者香气更佳，后者花姿尤胜，统称寿安红。欧阳修作《洛阳牡丹记》时，细叶寿安还非常珍稀，十年后他在《洛阳牡丹图》中写道：“当时绝品可数者，魏红窈窕姚黄妃。寿安细叶开尚少，朱砂玉版人未知。”
到了南宋，诗人范成大作有一首《寿安红》：“丰肌弱骨自喜，醉晕妆光总宜。独立风前雨里，嫣然不要人持。”此时，寿安红在南方或许也不算罕见了。
牡丹多是由北向南传，有时也由南向北传，比如周师厚在书中所记的越山红楼子。这是一种千叶粉花，原产于会稽(今浙江绍兴)，周师厚也不知这花是怎样流传到洛阳的。我们可以猜想，宋神宗时，某个爱花之人由会稽乘船北上，随行带了几株家乡牡丹名品越山红楼子，将其移栽到洛阳，为洛城之春添一分江南风情，就像白居易当年将苏州白莲带回洛阳，种在履道坊宅园一样。（洛报融媒·洛阳网记者 杨文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