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儒邵雍说:“人间佳节惟寒食,天下名园重洛阳。”洛阳牡丹的兴盛与洛阳园林的兴盛密切相关,因有名园而种名花,因有名花而成名园。唐代到明代,牡丹名园主要集中在洛阳。
北宋大儒邵雍说:“人间佳节惟寒食,天下名园重洛阳。”洛阳牡丹的兴盛与洛阳园林的兴盛密切相关,因有名园而种名花,因有名花而成名园。唐代到明代,牡丹名园主要集中在洛阳。
国色芳华神都苑
唐显庆二年(公元657年)闰正月,唐高宗与武则天率满朝文武来到洛阳,十二月大唐帝国正式迁都洛阳,称洛阳为东都。显庆五年(公元660年)十月,唐高宗患风眩病,百司奏事请武则天裁决。武则天生性刚强,机智明敏,涉猎文史,处事都称皇帝之意,从此被委以政事,权力与皇帝相等。上元元年(公元674年)八月,唐高宗称天皇,武则天称天后。从此,武则天在国内外威望更加提高,外国使臣都共称唐高宗、武则天为“二圣”。
弘道元年(公元683年)十二月,高宗驾崩。次年,武则天废中宗李显,开始临朝称制,改东都洛阳为神都,西苑也随之改名为神都苑。天授元年(公元690年),武则天称帝于神都,国号周。神龙元年(公元705年)正月,武则天下诏退位,唐中宗李显复辟,改神都为东都。
在近50年间,唐高宗、武则天对洛阳进行了大规模城市建设,特别是对西苑进行了扩建。《唐六典》记载:“苑内有合璧、冷泉、高山、龙麟、翠微、宿羽、明德、望春、青城、黄女、凌波十有一宫。芳树、金谷二亭,凝碧之池。”
西苑广种花木,特别是引进了一批牡丹新品种。唐代诗人、唐文宗时的宰相舒元舆的《牡丹赋·序》记载,武则天的家乡西河(今山西汾河一带)有很多僧、道居住的房屋,那里低洼的地方有牡丹,它的花特别好。武则天感叹西苑中缺少牡丹,便命人将这些牡丹移栽入西苑。从此,京城洛阳的牡丹便一天天兴盛起来。
《牡丹赋·序》还写到,西河牡丹入西苑后,从宫中到官府衙署,向外发展到士大夫及百姓家里,处处都广为栽植,多得像长江、黄河、淮河、济水四条大河流向大海的水,不知到何处停止。每到暮春时分,游览、观赏牡丹的人如痴如狂,成为国都洛阳的一大盛事。
关于神都苑与牡丹,今人有一首《神都天香》诗写道:“濯濯盛唐,伟哉女皇。穆穆圣心,泽被八荒。丝路绵延,运河通畅。神都御苑,亲植天香。湖光山色,花飞禽翔。朝野欣欣,祈福穰穰。岁岁花开,伊洛传芳。国花倩影,妙手显彰。巍巍中华,被泽无疆。”
十大花园绕洛京
隋唐至北宋的洛阳,洛河两岸,里坊百区,人口百万,家家皆种牡丹。北宋宗泽的《至洛》云:“都人士女各纷华,列肆飞楼事事嘉。政恐皇都无此致,万家流水一城花。”
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记载了魏氏池馆、月陂(bēi)堤、张家园、棠棣坊、长寿寺东街与郭令宅六大牡丹名园的相关情况。
魏氏池馆是后周宰相魏仁浦的宅园,位于今孟津区。《洛阳牡丹记》记载“魏花”出自此园,游人需乘舟付费观赏。邵雍之子邵伯温的《邵氏闻见录》记载了此事:“魏花,出五代魏仁浦枢密园池中岛上。初出时,园吏得钱以小舟载游人往过,他处未有也。”
月陂堤位置大致在今西苑桥与牡丹桥之间的洛河南岸。唐宋时期,月陂堤广种牡丹,是重要的行吟赏景之所,王建、司马光、程颢、张先等文人都曾在这里写下锦绣诗篇。
张家园是北宋宰相张齐贤家族的宅院,即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中的湖园。郭令宅,即唐朝军事家郭子仪的宅第。棠棣坊,即思顺坊,是南市西边的一个坊。长寿寺,位于唐东都南市之西南端。它们都在洛水南岸,位于今安乐街道范围内。
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记述名重当时的园林19处。其中,以培植牡丹为主的花园有3处:归仁园、仁丰园、天王院花园子,也都在今安乐街道范围内。
归仁园是唐代宰相牛僧孺的园子,北宋时为中书侍郎李清臣的园子。北宋时,每当花开时节,此园是司马光等众多文人赏花宴饮处。
仁丰园是北宋开国功臣李继勋家族的私家园林。李格非写《洛阳名园记》时,仁丰园的主人是李继勋的孙子李侯。这位已过古稀之年的将军仍引水植竹,广种花卉,“求山谷之乐”,喜与知识分子交往,士人名流也乐得与他相识。
天王院花园子位于宣风坊(今洛阳广播电视台内)。《洛阳名园记》说,天王院花园子,观堂很少,却有数十万株牡丹。城中靠种花、养花谋生的花匠们,携家带小在此园精心培植管理牡丹。
周师厚的《洛阳牡丹记》重点介绍了一处牡丹种植园,就是银李园。银李园是北宋洛阳最大的牡丹种植园,不少牡丹珍品都是该园培育的。银李园位于洛河南岸的银沙滩,位置在今龙门大道与洛河南大堤交叉口往东两公里处。
《洛阳牡丹记》里提到了两个牡丹珍品——女真黄、二色红,都是元丰年间出自银李园,由文彦博命名。文彦博于宋真宗景德三年(公元1006年)生于洛阳,于宋仁宗天圣五年(公元1027年)进士及第。宋仁宗庆历八年(公元1048年),文彦博担任宰相,封潞国公,后迁西京留守。
洛阳名园之重建
宋金时期,牡丹两次蒙难:一次是金朝灭北宋之际,金军荼毒中原、焚烧洛阳;另一次是蒙古灭金之际,蒙古军屠城百余、赤地千里。在牡丹史上,分别被称为“靖康花难”和“端平花难”。但是,元朝在公元1279年灭南宋、一统山河之后,进入数十年的稳定发展时期。“洛阳花枝如美人,点点不受尘土嗔”,洛阳牡丹劫后余生,又重新绽放于河洛大地。
《吴文正集》是研究元朝洛阳牡丹的重要文献。该书作者吴澄,元至大年间(公元1308年至公元1311年)曾客居洛阳。该文集中的《雪香亭记》《次韵杨司业牡丹二首》等都是写洛阳园林和牡丹的重要诗文。
《雪香亭记》是为洛阳杨氏园的雪香亭写的一篇碑记。杨氏园是南阳府判官杨献卿的私家园林。《雪香亭记》载:“(洛阳)地气得其中正,民俗习于承平。故虽仅定小康之时,士大夫往往亦修治亭台。夫洛阳之园,自昔相夸以富贵艳丽之花为甲也。”杨氏园广种牡丹。《次韵杨司业牡丹二首》写杨氏园中牡丹的诗云:“谁是旧时姚黄家,喜从官舍得奇葩。风前月下妖娆态,天上人间富贵花。”
明朝时期,洛阳名园很多。除元代名园的传承外,主要是重建的唐宋名园。在重建的园林中,最著名的是苗帅园和独乐园。
苗帅园曾是北宋洛阳私家园林,毁于战乱,明初有人在此重建苗帅园。谢肇淛(zhè)《五杂俎》卷三载:“洛阳名园,以苗帅者为第一。据称,大树百尺对峙,望之如山,竹万余竿。有水东来,可浮十石舟。有大松木,水环绕之。”
独乐园是由司马光命名的园林,也毁于战乱。明景泰五年(公元1454年),洛阳人毕享中进士,官至右都副御史,开始重建此园。对于此园的景致,黄佐在《泰泉集》卷九中这样描述:“独乐名园乐水滨,种葵长得殿余春。”画家仇英曾来到洛阳,绘制了《独乐园图》,画中可以看到花农担水浇牡丹的场面。
明代徐渭的《牡丹赋》载:“何名花之盛美,称洛阳为无双……尔其月陂堤上,长寿街东,张家园里,汾阳宅中,当春光之既和,蔼亭榭之载营。天宇旷霁兮丝游,景物招人而事起。”月陂堤等是唐宋时期洛阳名园,明代对其进行修复,再现“百蕊千芽,照耀朱霞”的牡丹奇观。
关于洛阳的名园,明代王立道的《具茨集·诗集》卷四载:“洛阳自古多名园,仙履同临九日尊……点缀春光应不惜,一花乞于一诗来。”(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