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洛阳知县武攀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的出生就很不凡,被当地人称为“魁星转世”。武攀龙的官宦生涯并不显耀,但是他在任洛阳知县时始修清代《洛阳县志》,为之后乾隆版、嘉庆版《洛阳县志》的纂修打下了坚实基础。
魁星转世
武攀龙,字兰石,交城北山武家庄(今山西省古交市马兰镇武家庄)人,顺治三年(公元1646年)进士,翌年任洛阳县知县。武攀龙是古交有史料记载的第一位进士,因此被视为“魁星转世”,这一传说流传至今。
传说当武攀龙的母亲即将分娩时,其父武篆得知消息急忙往家里赶。在村口远远望见自家的房屋火光冲天,武篆又急又怕,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竟是一个银元宝!
武篆捡起银元宝,一路小跑回家,发现房子并没有失火,而是他的儿子武攀龙呱呱坠地。当接生婆要武篆把胞衣埋在茅房旁边时,武篆却刨出了不少银元宝,加上路上捡到的那一块,刚好装满一坛子。由此,武攀龙因出生时有红光祥瑞、天赐元宝,被人们视为“魁星转世”。
少年武攀龙就读于村中私塾义学堂,这是交城北山当时唯一的学堂,小小的义学堂,培养出包括武攀龙在内的140多名进士、举人、贡生、拔贡、武生和岁贡等学生成材。
后来,考取功名的武攀龙于康熙年间在义学堂的基础上创立了积秀书院,作为古交地区唯一一所正规学堂,又培养出知县以上官员近40人。
中举移厦
在武攀龙身上,还发生过“中举移厦”的故事。据说武攀龙小时候调皮贪玩,娶妻后仍不思进取,功名无望。其岳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碍于情面又不能发火。
一天茶余,武攀龙的岳父语重心长地给他讲述为人处世、勤奋读书和光宗耀祖的道理。武攀龙认为岳父说得对,就暗下决心,弃旧图新,发奋苦读。
或许是武攀龙的转变太快,他的岳父并不看好女婿的前途。为了打消岳父的顾虑,也为了给自己一个读书成材的“理由”,武攀龙故意问岳父:“泰山大人,如果我将来有了出息,你怎么奖励我?”
岳父想都没想,望了一眼院子里的抱厦厅,大声说:“你能考中举人,我家的抱厦厅给你搬到武家庄。”
武攀龙听后乐了,怕岳父反悔,他追问:“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岳父不假思索地说:“不开玩笑,我绝对不食言!”
武攀龙说:“好,一言为定!”(如图)
跟岳父谈完条件,武攀龙立即带着妻子回家,告别了狐朋狗友,从此专心攻读四书五经。第二年,他便考中了秀才,后来又考中了举人。
转眼到了春节,中举后的武攀龙带上妻子去给岳父拜年。他完全摆脱了纨绔子弟的样子,而是满腹经纶,举止得体。武攀龙和妻子却在岳父家一住不走,岳父不知原由,又怕女婿耽误了科举大事,就试着劝武攀龙回家。
武攀龙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到岳父家的抱厦厅前,笑着跟岳父说:“回家可以,但我要把这间抱厦厅一起带走。”
岳父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好女婿,老夫说话算数,来人,把抱厦厅拆掉,材料运到武家庄重建!”
据说,由于抱厦厅的大梁太粗,运输不便,只得用锯从中锯开,等运回武家庄重建时,又将大梁合口,在外面勒上铁圈。
岳父的壮举使武攀龙对科举更加用心,他一鼓作气,又考中进士,并以出众才华深得顺治皇帝赏识,被任命为洛阳县知县。
始修清代《洛阳县志》
明清时期,洛阳一直是河南府治所在地,洛阳县是河南府首县,其在城市建设规格上往往高于其他县城,文化建设也不例外。
武攀龙在明清易代之际出任洛阳知县,可谓顺势而为。资料显示,武攀龙为官敢于打击违法行为,有很高的声望,但在任洛阳知县期间,武攀龙最大的政绩是始修清代《洛阳县志》,为洛阳留下了非常宝贵的财富。
武攀龙上任伊始,就心生修志念头,可他刚刚搜集完资料尚未编辑,就升官离开了洛阳,编纂《洛阳县志》的工作只好暂停。
顺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武攀龙改任河南督粮道,重回河南为官,他乘机将搜集的《洛阳县志》资料残篇进行考证、订正,最终成书,《洛阳县志》初稿完工。
上海图书馆藏有康熙年间刊本《洛阳县志》十二卷,即武攀龙原修,吴源起增纂,钱肇修续纂。吴源起,字准庵,嘉兴秀水县(今嘉兴市秀洲区)人,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进士,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任洛阳知县。钱肇修,字杏山,一字石臣,号南山,浙江仁和县(今属杭州市)人,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进士,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任洛阳知县。
康熙年间刊本《洛阳县志》序文记载:“嘉靖戊子(公元1528年)武部路君直草创斯举……”即《洛阳县志》于明嘉靖七年洛阳知县路直始修,清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武攀龙任河南督粮道又为重修;其后清初名臣贾汉复任河南巡抚时,认为武攀龙重修的《洛阳县志》有些疏略,就委派吴源起进行增补,于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完成。
后来,钱肇修在任洛阳知县时又续纂《洛阳县志》。值得一提的是,吴源起和钱肇修在增补、续纂时,都未改变武攀龙的《洛阳县志》原书体例。
从内容来看,武攀龙纂修的《洛阳县志》分天文、地理、人物、田赋、官师、选举、秩祀、祥异、古迹、陵墓、杂记、艺文十二门,并以图考冠于篇首,列河图、洛书、营洛、土圭、城池五图。其书体裁、文字,皆沿明朝人纤巧、怪异的习性,虽是不足,却体现了武攀龙对明朝《洛阳县志》书稿的借鉴和传承。
诗咏洛阳
除了《洛阳县志》,武攀龙还留下了许多关于洛阳历史文化、风土人情、自然景观的诗歌,从中可以看出他对洛阳的深厚感情。
在拜谒关林后,他写了《谒关帝冢题咏》:“仰止神坵不胜嘘,一灵犹傍皇城居。恨成吴魏三分业,爱读《春秋》一卷书。天地常留英气在,山河难变壮心初。试问铜雀台边月,西陵疑冢竟何如?”此处,西陵指曹操墓,传说曹操怕死后被人发掘坟墓,在漳河一带造了72个疑冢。2009年12月27日,国家文物局认定,经考古发掘,位于安阳市安丰乡西高穴村南的高陵,就是曹操墓。
对洛阳八大景,武攀龙也写有诗歌,或咏史抒怀,或记录美景,这里选录四首如下——
“一山门阙两山图,日映岚光乍有无。留取千年青不改,兴亡任尔说东都。”
(《龙门山色》)
“名园渺渺水悠悠,柳色花香满陌头。不是东风吹不散,春光尚觅石家楼。”
(《金谷春晴》)
“残月徘徊带晓寒,长桥清影动河干。杜鹃纵使无声叫,常虑清平不易看。”
(《天津晓月》)
“白马招提汉代传,琳宫(指佛殿)幸未没荒烟。劳劳多少风尘梦,暮听晨钟唤觉先。”
(《马寺钟声》)(洛阳晚报记者 余子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