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商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相传周灭商后,将商遗民迁至洛阳加以监管。他们以从事工商业为主,这便是早期的“商人”。
富商刘宝
《洛阳伽蓝记》中称,在北魏洛阳城(今汉魏洛阳城)西有洛阳大市,周回八里。
其中,市东有通商、达货二里,“里内之人,尽皆工巧,屠贩为生,资财巨万”,刘宝则是这些富商中的首富。刘宝在各州郡的治所都买了宅院,并养有马匹,方便使用。
最厉害的是,刘宝在控制物价上很有一套。他经营盐、粟等商品,无论贵贱,在各州郡的价格都保持一致,相当于开的连锁店。平时,他还尽力向外拓展业务,只要是“舟车所通,足迹所履”的地方,他都去做生意。
毫无疑问,在北魏洛阳城中,刘宝是首屈一指的成功商人。他家中积累了无数金银财宝,出行时的车马服饰堪比王者。
这是要与北魏宗室斗富吗?也有可能。
当时,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等人经常攀比斗富。元雍家有“僮仆六千,伎女五百”,一顿饭就要花掉数万钱。元琛则喜欢骏马,他任秦州刺史时不务正业,派人到西域求购名马,最远到达波斯国。他养的这些马,吃草料的槽都是用银打制的。
元琛的人品很差,在炫富上却很有手段。最终,诸王在他面前都甘拜下风,他又把目标对准了西晋首富石崇,对别人说:“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意思是说,即使富可敌国的石崇活着,也不敢和他比拼。
刘宝是商人,地位当然远不及诸王。然而,他出行时的车马服饰堪比诸王,可见内心也很有底气。
生逢其时的他,赶上了北魏迁都洛阳后的一段好日子。《洛阳伽蓝记》中记载,那时北魏国力强盛,不仅四夷皆来归附,还有“商胡贩客,日奔塞下”,带来了许多“天下难得之货”。朝廷不需要商人出钱出力为国分忧,反倒因为库藏太满,放不下的钱绢都堆在廊檐下,只能让王公大臣往各自家里搬。
可惜,因为权欲熏心,胡太后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毒死了亲生儿子孝明帝,也惹出了令朝堂为之一空的河阴之变。刘宝这样的富商巨贾即使有心为国出力,恐怕也为时已晚。
洛阳大市
洛阳大市在西阳门外御道南,周回八里,其中市西为延酤(一作退酤)、治觞二里。顾名思义,这里的人多以酿酒为业。
《洛阳伽蓝记》中记载,河东人刘白堕擅长酿酒。每到夏天,他就将酒盛在容器中,放到烈日下暴晒一旬,再饮时酒味甘美,常令人久醉不醒。
刘白堕名气大,他的酒常随京师权贵远赴千里之外,称为鹤觞,也叫骑驴酒。一次,有人带着他的酒到外地赴任,不料途中遇到一群盗贼。这群盗贼抢了酒便喝,结果醉得不省人事,后来都被抓了起来。
市北的慈孝、奉终二里,主要是卖棺材。有段时间,桑木棺材卖得好,柏木棺材卖不动,商人们灵机一动,就编了一个故事。
他们说,有个叫崔涵的人去世多年,后来被僧人挖出,竟然死而复生。活过来的崔涵神秘地说,人去世后如果使用柏木棺材,到“地下”可以免受刑罚。很多人信以为真,不再去买桑木棺材,改买柏木棺材。于是,这里的柏木棺材再也不愁销路。
尽管同处市井,相比之下,市南的调音、乐律二里要清雅得多。这里没出多少富商,但有一个善吹笳(jiā)的人,名叫田僧超。
《洛阳伽蓝记》中记载,田僧超善吹笳,征西将军崔延伯很喜欢他的《壮士歌》《项羽吟》等。公元525年,崔延伯要西征秦陇叛军,朝中文武官员到洛阳城西的张方桥为他送行。与往常一样,他让田僧超随自己出征。
崔延伯是北魏名将,勇冠三军,胆略超群。从孝文帝时期开始,他为国效力20余年,屡立战功。上阵杀敌时,他喜欢让田僧超吹笳来鼓舞士气。每当《壮士歌》的笳声响起,他便单马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这一次,敌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专门招募弓箭手将田僧超射死了。崔延伯痛失知音,哀伤不已,不久自己也中了流矢,死于军中。
消息传到洛阳,朝野一片惋惜之声,不仅为了名将崔延伯,也为了那个善吹笳的田僧超。
除了城西的洛阳大市,北魏洛阳城的城东还有小市,城南也有四通市等。因为大市紧临皇亲贵戚居住的寿丘里(又称王子坊),商业最为繁荣,富商也最为集中。然而,如果只有金钱,哪怕成为巨富,他们也很难在历史上留下姓名。本系列完(记者 张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