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如果黄河是一条巨龙，那么沿岸的古渡口就是龙身上的鳞片，多得谁也数不清。确实，黄河洛阳段全长97公里，著名的古渡口就有十几个，如新安的西沃古渡、狂口古渡，孟津的铁谢古渡、花园古渡等。它们曾是黄河故事的讲述者，也是洛阳历史的一部分。
鹰嘴山下的狂口古渡
有人说，如果黄河是一条巨龙，那么沿岸的古渡口就是龙身上的鳞片，多得谁也数不清。
确实，黄河洛阳段全长97公里，著名的古渡口就有十几个，如新安的西沃古渡、狂口古渡，孟津的铁谢古渡、花园古渡等。它们曾是黄河故事的讲述者，也是洛阳历史的一部分。
昔日繁华狂澜镇
狂口古渡是黄河新安段的重要渡口，位于黄河南岸的仓头镇狂口村，如今已淹没在小浪底库区的水面之下。
上周三天气晴好，70岁的卢干子站在鹰嘴山上，向北眺望黄河，寻找狂口古渡所在的位置。眼前是他熟悉的风景，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则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狂口村是个大村，有七八千人，很热闹。”他说，自己的老家在黄河北岸，过去每年回去上坟或走亲戚，都是在狂口的码头坐船。
黄河在晋豫峡谷中穿行，出八里胡同后经过西沃，向东很快就到了狂口。因此，当地人也把狂口称为东沃，与西沃相呼应。相比之下，狂口的名字更响亮。
狂口得名，与明代河南巡抚李宗枢有关。
李宗枢是陕西人，擅长书法，为官清正。明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因贼寇从蒙古南下入侵山西，中原告急，他临危受命，担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
上任之初，李宗枢就着手整饬防务，在晋豫边界的险要之处筑城设关，“扼要害，禁侈奢，画便宜”，以保中原安全。狂口地处晋豫要津，次年他便在此设立城垣，并在南北城门皆题“天限狂澜”四个字。从此，这里被称为狂澜镇。
公元1544年，李宗枢因积劳成疾去世，年仅48岁。狂澜镇和狂口古渡则保留了下来，“天限狂澜”也成了旧时的新安八景之一。
据《新安县志》记载，清乾隆年间当地曾设狂口镇，民国时称挽澜镇，后改称狂口村。这里出产优质硫黄，采煤业也很发达，长期以来贸易繁荣。如山西垣曲的棉花、陕州的食盐、新安的瓷器等，都先在这里汇集，然后被运往洛阳、郑州等地。
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狂口古渡日渐繁忙，当地的商行、客栈等也越来越多，仅大型山货铺就有20余家。每到秋末冬初的农闲时节，这里有持续多日的古庙大会，人头攒动，一派热闹景象。
涛声如雷老龙港
狂口是畛(zhěn)水汇入黄河的地方。河水在这里与巨石“狭路相逢”，常激起滔天巨浪。
《新安县志》中记载：“(黄)河水又东经夫人缠，俗名南石崖，是为西沃渡；又经狂口镇，是名狂澜，畛水南来注之。”又称：“(狂口)渡口河床宽约400米，为带状连山石构成，有断有连，断处水深莫测，连处石大如象。每当夏秋之交，黄水滚滚而下，冲击巨石，浪起数丈，水势凶猛，涛声如雷，人称此处为老龙港。”
卢干子也习惯于称狂口古渡为老龙港。站在鹰嘴山上，他能清楚地看到畛水入黄河的地方。他说，畛水发源于新安县曹村乡(今称青要山镇)城崖地村，流经石寺镇、仓头镇，直到狂口汇入黄河。
这是一条古老的河流，在《山海经》中就有记载：“又东十里，曰青要之山，实惟天帝之密都……畛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也称，畛水“出新安县青要山，今谓之彊(qiǎng，通‘强’)山”。它又被称为马陵川水，向北流入黄河所经过的区域，当地人称四十五里马陵川，是战国时期有名的战场，孙膑曾在这里杀死了同门师兄庞涓。
狂口古渡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1947年8月22日至23日，刘邓大军(晋冀鲁豫野战军)所属陈谢兵团挺进豫西，就从此渡口强渡黄河天险，继而进军新安、横水、洛阳、铁门、渑池等地。
卢干子的老家在济源关阳，与狂口隔河相望。据当地人回忆，22日夜里天降大雨，河水暴涨，部队从关阳古渡登船，在民兵的掩护下强渡黄河，23日凌晨在狂口一带上岸，突破敌军防守，占领了黄河南岸的鹰嘴山等制高点。
“后来，关阳的卢姓人有一部分迁到新安县，我就住在仓头镇的王村村。关阳没淹的时候，我经常坐船回去，现在那里是一片汪洋。”他说。
汉代新安盐仓遗址(资料图片)
狂口东边是盐仓
黄河出狂口再往东，就到了盐仓。
盐仓在黄河南岸的鹰嘴山下，属仓头镇管辖，分盐西村和盐东村。20世纪90年代，考古人员曾对盐东村的汉代建筑遗址进行发掘，推断其为汉函谷关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汉函谷关又称汉关，位于新安县城东约500米处，迄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对于这座关的由来，《汉书》中记载：西汉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冬，“徙函谷关于新安”。东汉人应劭对此注解：“时楼船将军杨仆数有大功，耻为关外民，上书乞徙东关，以家产给用度。武帝意亦好广阔，于是徙于新安，去弘农三百里。”
杨仆是西汉名将，老家在宜阳南湾，即今新安县铁门镇玉梅村。他因耻于当“关外侯”，征得汉武帝同意，将函谷关东移至新安。初建成的汉函谷关十分雄伟，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这样描述它：关楼高耸，两侧鸡鸣、望气二台相对而立，左右关塞横亘，南贯洛水，连接宜阳，北越丘陵，直抵黄河，宛若绵延百里的长城，十分壮观。
后来，汉函谷关屡遭破坏，经历了多次重修。它向北抵达黄河的具体位置，直到盐东遗址发掘后才得以确定。当时，考古人员在遗址内发现了大量“关”字瓦当，还有“永始二年造”的空心砖等，可推断这些建筑约建成于汉成帝永始二年(公元前15年)，是汉函谷关的一部分，而盐仓可能就是汉函谷关的仓城。
在古代，中原地区不产食盐，山西运城的河东盐等常经水路被运到盐仓，再分送济源、新乡、洛阳、南阳等地。今年55岁的柴文是盐东人，曾根据《大唐六典》中所载唐人日均用盐“两勺五撮”推算，古代盐仓每年转运的食盐应有上万吨。
“以前盐仓没有渡口，盐仓人都是从狂口过河的。因为大家平时凑钱维护渡船，坐船时只要报上姓名就行。我小时候也有划子船，可以背到河边去，自己划船过河。”他说。
如今，盐仓和狂口都已化为碧波万顷，它们承载的黄河往事，却不会被人们遗忘。（首席记者 张广英 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