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其兴衰与洛阳息息相关。司马迁在《史记》中说:“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逸周书》中称:“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毋固,其有夏之居。”《国语》中也称:“昔伊、洛竭而夏亡。”
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王朝?借助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也许我们能掀开其神秘面纱的一角。
夏王朝的终结者
一般认为,夏王朝在孔甲时走向衰落,如《国语》中称:“昔孔甲乱夏,四世而陨。”桀(jié)则是这个王朝的最后终结者。
桀是夏王朝的第17位帝王,史称夏桀。身为亡国之君,他的名声很不好,除了暴虐无道,他还有一个很大的罪名,就是宠爱妺(mò)喜。
红颜误国,妺喜大概算第一人。在她之后,还有商朝末年的妲己、西周末年的褒姒……不得不说,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或者说,把亡国的罪责推给女人,是古人常用的一种套路。
《史记》中称,夏桀居斟鄩,又说“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由此推测,他与妺喜的爱恨情仇,可能就发生在今天的二里头一带。
根据司马迁的记载,夏桀能“手搏豺狼,足追四马”,既是一国之君,又是喜欢到处征伐的武夫。妺喜是有施国的美女,《国语》中记载,一次夏桀攻打有施国,有施人战败求和,将妺喜献给了夏桀。
夏桀十分宠爱妺喜,“筑倾宫,饰瑶台”,与妺喜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相传妺喜好听撕裂绢帛的声音,甚至“女子行丈夫心,佩剑带冠”,他都不加干涉。后来,他又造肉林酒池,设炮烙之刑,变得越来越暴虐。等大臣关龙逄因忠言直谏被杀,夏桀也被贴上暴君的标签,失去了各诸侯国的支持。
当时,商汤的部落日益强大,对夏王朝的统治造成了威胁。夏桀将商汤囚禁在夏台,想找机会除掉他。商汤忙表示自己并无反心,并向夏桀献上了大批珍宝和美女。于是,夏桀就把商汤放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地盘后,商汤表面上臣服于夏桀,暗地里却收拢人心,壮大力量。后来,他在伊尹的辅佐下,终于完成了灭夏建商的大业。
伊尹出生于伊水流域,是商汤灭夏的关键人物。《竹书纪年》中记载,伊尹是用离间计与妺喜联手灭夏的。《国语》中称:“妺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小觑的妺喜
夏桀好战,对不服从自己的诸侯国,往往以武力征服,妺喜就是他征伐有施国的“战利品”。
后来,他又前去攻打岷山国。岷山国害怕了,也效仿有施国献美女,并且一献就是两个,一个名琬,一个名琰(yǎn)。
据《竹书纪年》等记载,夏桀得到这两个美女后,非常喜欢,遂“弃其元妃于洛,曰妺喜”。妺喜备受冷落,岷山二女的名字则被夏桀刻于“苕华之玉”,以示珍爱。
在夏桀看来,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想宠爱哪个女子,别人管不着,可是他忘了自己已是众叛亲离,商汤正对他虎视眈眈。果然,伊尹在洛水边找到了失意的妺喜,并成功说服她与自己联手,帮助商汤报复夏桀。也有说法认为,妺喜本来就是有施国派来灭夏的间谍,因此这两个人一拍即合。
商汤做好了灭夏的准备,正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当时气候变化无常,正如《墨子》中所说“至乎夏王桀,天有祜命,日月不时,寒暑杂至,五谷焦化”,人们怨声载道,夏桀束手无策,商汤遂以“夏德大乱”为名,出师讨伐夏桀。
在誓师大会上,商汤发表了名为《汤誓》的宣言,说:“我起兵反夏不是作乱,而是因为夏氏失德。”他列举了夏桀的罪状,声称自己必将替天行道。在随后的战斗中,商汤的军队士气高昂,将夏桀的王师打得大败。
这场商对夏的灭国之战,巧妙地借助了天时。《国语》中称:“昔伊、洛竭而夏亡。”不过,商汤没有将夏桀杀死,而是将其流放历山。后来,夏桀逃到了南巢。
据《竹书纪年》等记载,夏王朝“自禹至桀十七世,有王与无王,用岁四百七十一年”。也就是说,自禹开国到桀亡国,夏王朝共存在了471年。
商汤灭夏后,仍将国都建在伊洛平原上,后又几经迁徙。商朝末年,纣王无道,周武王又借助天时,发兵灭商,即《国语》中所称“河竭而商亡”。
灭商之后,周武王便命周公营建洛邑。《逸周书》中记载,他对周公说:“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毋固,其有夏之居。”夏王朝定都的这个地方,又先后成为商、周的国都,因此司马迁在《史记》中说:“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
夏人到哪里去了
商汤灭夏后,夏桀并没有死,夏人也没有灭绝。那么,他们去了哪里?
一般认为,夏王室的一支姒姓贵族被分封到了杞国(今开封杞县),以奉祀夏的宗庙。《大戴礼记》中记载:“成汤既受天命,乃放夏桀,散亡其佐,乃迁姒姓于杞。”
杞国是小国,在商朝的地位不高,《史记》中记载夏人的生存状况,为“殷时或封或绝”。到商朝末年,杞国国君已不知所终。
周灭商后,找不到杞国国君,便将东楼公分封到杞地,延续杞国国祚。杞国在周初颇受重视,后来周王室衰微,杞国失去靠山,受到宋国、淮夷等的攻击,只好东迁至山东境内。
春秋时期,孔子曾到杞国考察夏礼,因所获不多,还发出了“夏礼,吾能言之,而杞不足征也”的慨叹。不过,孔子也不是空手而归,在杞国得到了“夏时”,并据此整理出了《夏小正》。
后来,杞国内乱不断,公元前445年被楚国所灭。
除杞国外,夏人还曾分为两支,向南方和北方分别迁徙。其中,南支就是夏桀逃到南巢时形成的。关于南巢的具体位置,人们的说法不太统一,一说在今安徽巢湖,一说在今四川,在三星堆遗址发现的青铜文明,可能就是夏桀南逃带去的。
夏人的北支,则成了匈奴的先祖。《史记》中记载:“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乐彦在《括地谱》中又称:“夏桀无道,汤放之鸣条,三年而死。其子獯(xūn)粥,妻桀之众妾,避居北野,随畜移徙,中国谓之匈奴。”
獯粥,也称獯鬻(yù)、荤粥等,都是对匈奴的称呼。夏桀死后,他的儿子娶了他的妃子,率众避居北方的苦寒之地,过上了游牧生活,成为匈奴的先祖。
夏亡之后,关于夏人的去向,还有其他说法。身为亡国之君的夏桀,则和他曾经宠爱的妺喜一起,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洛阳晚报首席记者 张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