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中华文明史,我们会发现一个惊人的现象:洛阳的文化星空中,曾多次出现耀眼的“双子星座”。最典型的要数孔子入周问礼、李白杜甫洛阳相会、邵雍王安石安居洛阳著书立说。这三次“双星揖洛”,不仅光耀河洛大地,也辉映了整个华夏文明圈。
梳理中华文明史,我们会发现一个惊人的现象:洛阳的文化星空中,曾多次出现耀眼的“双子星座”。最典型的要数孔子入周问礼、李白杜甫洛阳相会、邵雍王安石安居洛阳著书立说。这三次“双星揖洛”,不仅光耀河洛大地,也辉映了整个华夏文明圈。
1 儒道鼻祖双星会洛
孔子入周问礼,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件盛事。当时的老子在洛阳担任周朝守藏室之官,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图书馆馆长,学问渊深。孔子获得了鲁昭公的准许和一车二马的支持,千里迢迢来到东周洛阳问礼。
老子,骑着青牛到郊外迎接。见面后,孔子依照当时的礼节,向老子赠送了见面礼大雁。老子不仅在自己家里盛情招待了孔子一行,还给孔子授课,并引他拜访了东周大夫、大音乐家苌弘。随后,老子带孔子观摩了周朝祭神大典,游览了周天子召见诸侯和举行国家大典的明堂,祭祀祖先的太庙,祭天地的社坛等。孔子眼界大开,感叹道:“吾至文化及礼乐制度之中心矣!”他决心要为博大精深的礼乐文化的实现奋斗终生。
临别时,老子诚恳地说:“吾闻之,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义者送人以言。吾不富不贵,无财以送汝,愿以数言相送:当今之世,聪明而深察者,其所以遇难而几至于死,在于好讥人之非也;善辩而通达者,其所以招祸而屡至于身,在于好扬人之恶也。为人之子,勿以己为高;为人之臣,勿以己为上,望汝切记。”
孔子回到鲁国后,对弟子感叹道:“我见到的老子,其学深奥难测,其言意旨幽远,真是乘风云翱翔于天地之间的一条龙啊!而我,只是小罐里的一只小小飞虫而已!”
至于孔子入周问礼究竟是一次还是两次甚至五次,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文化巨人的见面在中国学术史上具有非凡意义。儒家、道家的活水源头,来自这两位伟大的思想家,他们的哲学思想在当时达到了顶峰,对后世的各家学派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2 仙圣会洛唐诗登峰
盛唐时期,诗坛云蒸霞蔚,气象万千,而李白和杜甫的闪亮登场,使得唐诗的天空双星辉映,更加绚丽多彩。
“谪仙人”李白在大唐京城长安风光了一阵子,在玄宗、贵妃和高力士面前放纵了一把后,被玄宗赐金还山,重新浪迹于江湖。
公元744年(一说745年)初夏,李白从长安漂到东都洛阳,见到了比他小11岁的杜甫。其实,他俩此前曾在长安城附近的长乐坡(又名饭颗山)一带有过匆匆的一面之交。两位失意的大诗人“第二次握手”,自然忆起饭颗山前的那次初相识,无形中增加了信任感和亲切感。李白发现杜甫消瘦了许多,不禁对他的失意潦倒多了一些同情和关心。
两位脾性迥异的诗坛明星,越聊越投机。他们一同畅游东都名胜,切磋作诗技巧,几乎形影不离。他俩还结伴到梁(今开封)、宋(今商丘)一带寻仙访道,并在商丘与高适不期而遇。其间,李、杜“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结下了深厚情谊。
李、杜分别时,互相赠诗留念。后来,李白因思念杜甫,还写下了《沙丘城下寄杜甫》:“……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杜甫更甚,时间越久,对李白的思念越浓烈,在李白的人生走入最低谷的时候,他更是写下多首怀念李白的诗歌。
李、杜既是盛唐的弃儿,又是大唐的骄子,李诗的飘逸豪放和杜诗的沉郁顿挫是中国诗歌史上的两座高峰。国家不幸诗家幸,东都洛阳思双星。
尽管李白浪漫不羁,杜甫沉默寡言,但这不影响他们心灵上的相通和命运上的惺惺相惜。这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次伟大会晤,郭沫若在《诗歌史上的双子星座》中说:“李白和杜甫是像兄弟一样的好朋友。他们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就像天上的双子星座一样,永远并列着发出不灭的光辉。”闻一多甚至将李白与杜甫的这次相遇,比作是太阳和月亮的相会。一个如炎炎烈日,其诗韵光照乾坤;一个如朗朗明月,其文意幽深沉郁。
3 理学史学洛城结果
再穿越到北宋的西京洛阳城。春深似海,牡丹盛开。一辆人力车上坐着一位头戴道冠、身穿长袍的先生,在牡丹丛中漫游。沿途常有粉丝惊喜地拦车大呼:“吾家先生至矣!”
这位先生就是邵雍。大家称他为吾家先生,显然没把他当外人。
赏花归来,邵雍便与一帮大腕朋友如司马光、富弼、吕公著、程颢、程颐等人谈学论道,饮酒赋诗。朋友们喜欢这位清贫乐道、谦虚低调的先生,就集资为他置办了一处宅院,邵雍十分欢喜,为住处取名“安乐窝”。
那时,司马光正在自己的独乐园里编撰《资治通鉴》,邵雍也不是成天闲逛,他在安乐窝里撰写《皇极经世书》。司马光的独乐园与邵雍的安乐窝相距不远,著书立说累了,邵雍就会约老友司马光来家看他种的牡丹。司马光自然是欣然前往,两位老友边赏花边诗酒酬唱,这里仿佛是红尘之外的一方净土,实在令人羡慕。
曾经游学四方、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邵雍,亦儒亦道,是理学鼻祖,对万物周期规律的研究和体察,远超一般人。他的学问和为人,使其学生和朋友越来越多。好朋友多次举荐邵雍做官,他都婉言谢绝了。渐渐地,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位学富五车、儒学道术造诣颇深,人品可靠、待人接物春风化雨的先生。
曾经任过宰相的司马光,好古乐道,见邵雍如此逍遥自在,也置办了一套道士行头,出则朝服,入则道服。可是邵雍不以为然,认为那样的行头并不适合司马光,弄得司马光自惭形秽,还是回归本色。
两个人都有深厚的儒学根基,又有相当的易学修为,且有相同的审美趣味,有类似的人生价值观。邵雍的易学著作《皇极经世书》和诗集《伊川击壤集》让人击节赞叹,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被后世奉为史学巨著、治世经典。“双星揖洛”再次为这块神奇的土地增添了厚重的人文气息。
4 “双子星座”何以亲洛
从东周末年、春秋时期,到大唐盛世,再到北宋时期,为什么洛阳一再出现“双子星座”人文奇观?
我想,原因不外乎以下几点:
一是河洛大地双河汇流,七水润城。放眼古今中外,两河流域历来是文明的发祥地,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群星荟萃。两河夹洛,对应着“双星会洛”,一点儿也不奇怪。
二是洛阳城处于盆地之中,有聚宝盆效应。从全国范围来讲,洛阳又处于国之中心,地理环境优越,气候条件适宜,为汇聚英才奠定了良好基础。
三是从人文始祖黄帝在河洛大地活动,到夏、商、周在洛阳建都,再到大唐时期洛阳成为享誉世界的大都市,以及北宋时期洛阳作为西京,成为东京汴梁的后花园和文人、贵族的精神栖居地,这片沃土的文化积淀为盛产“明星”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资源。
归根结底,自然环境和人文积淀成就了洛阳的历史地位,也造就了洛阳的历史天空一再出现“双子星座”人文奇观。仅仅上述三例“双星会洛”,就有让人品咂不尽的内涵。那种谦虚的态度、包容的胸襟、宏阔的气象,多么令人神往!
人生苦短,世事变幻,追星就该追这样的星!(徐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