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与洛阳缘深:他濯缨龙门涧,醉游到平泉,谈笑履道里,长眠于香山。他晚年居洛18年,写了很多诗,举目见诗苗,触笔有诗眼。
白居易与洛阳缘深:他濯缨龙门涧,醉游到平泉,谈笑履道里,长眠于香山。他晚年居洛18年,写了很多诗,举目见诗苗,触笔有诗眼。
太和四年(公元830年),白居易59岁,这是他以太子宾客身份定居东都的第二年。除夕夜,他在洛阳家中写下《除夜》诗:病眼少眠非守岁,老心多感又临春。火销灯尽天明后,便是平头六十人。诗的大意:除夕夜我睡不着,不是为守岁、熬年,而是另有原因:一是眼疾不舒服,二是人老了瞌睡少,三是今夜灯油燃尽后,我又老一岁,已成花甲之人。
除夕夜,白公说自己“非守岁”,恰说明大唐人民都“守岁”。大唐重视迎新年,朝廷给官员放假七天,《大唐新定吉凶书仪》中说:“元正日,右已上二大节准令休假七日,前三后四日。”意思是新春假期从除夕前两日开始,到正月初四结束,初五“公务员”就上班了。而不是如今的“初一到初七”。
唐时洛阳人迎新年,一样很热闹,燃放爆竹,祭祀先祖,洒扫庭院,停市休业,张灯结彩,这些活动,一样不少,只是那时不贴春联,家家贴换桃符,以祛邪秽,以求吉祥。
辞旧迎新,驱邪迎祥,这种心理,古今相同,现在,我重点谈谈春节对人心理的影响。
春节对人们心理影响巨大,分量最重,原因有三:
其一,春节是“过年”。一过年,一年四季中的春、夏、秋、冬就轮回一遍,进入下一个轮回了,这在重视农耕文明的古老中国,必然引起重视。而其他如元宵、清明等节日,再怎么“过节”,都在“此年中”,不能称“过年”,所以春节胜过任何节日。
其二,一旦过年,男女老少都实实在在添一岁,对人心理冲击较大。小孩子过年,添岁了,成长了,让人看着喜悦;老年人过年,齿老了,体衰了,让人不由惜叹。不同年龄阶段,过年感受不一,但受到的冲击力都很大。
其三,春节有美好意象,含起点,有期盼。春节与“立春”相携,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草木生发,有春牛下田、耕耘稼穑以图丰收的崭新意象;有辞旧迎新、抛却旧年烦恼、迎接新年好运的美好期盼。
春节对人的影响,直接促成过年民俗。比如,现在贴春联,内容多有“辞旧迎新”“纳福迎祥”“万象更新”之佳语。又比如,节前大扫除,最彻底,这是除旧迎新心理的体现。而细究过年民俗总量的分配,却是年前占的比例大,春节当日占得小。
比如一到“腊八”,俗语就提醒过年:“腊八,腊八,小孩要炮,姑娘要花。”“吃了腊八饭,就把年下办”——要过年,腊八是节点,从这天起,大人小孩开始有过年意识。歌谣“孩儿孩儿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孩儿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自此日起过年进入倒计时,准备过节,节奏加快,“置办”两字,成为关键词。这个“置办”,含“到位”意。第一是“人到位”,此属“置”的范畴:旧时风俗,过“小年”这一天,在外打工的男主人必须回到家中祭灶,“二十三,祭灶官”,而洛阳风俗“女不祭灶”,也迫使男主人必须到位。
出外之人,何时返乡,也有规律:古代交通缓慢,若要腊月二十三赶到家,那必须腊月十五前后就启程,这些习俗延续下来,就变成今天的“春运”。“春运”运什么?运的是“回家人”!我查了如今“春运”的起始日,基本与古人返乡过年日吻合。
过年置办,排有日程:“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剃精细;二十八,剃憨瓜;二十九,装香炉;年三十,贴对子;大年初一,撅屁股作揖。”日程表中,日列一事,内含“催”字,其中最重要的一“催”,是催过年的资金到位。因为“磨豆腐”也好,“去割肉”也罢,皆属“办”的范畴,都需“钱到位”,所以旧时有年关“催账”“还账”习俗,春节前必须清账,不能拖到下一年,这是规矩。
准备早,准备细,便是“齐”。除夕下午,老街坊见了面,会问:“齐了?”回答:“齐了!”这表明物质(年货)准备到位,家人们也都聚齐,要高高兴兴、从从容容过年了。(孙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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