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寨顺白洚河东南行十八里,到达白沙镇。白沙镇曾是伊阙古道上最大的城邑,北魏在此置湮阳县,东魏置中川郡,唐宋设白沙馆,民国时期置自由县。
梦回湮阳城 聂剑帆 画
从水寨顺白洚河东南行十八里,到达白沙镇。白沙镇曾是伊阙古道上最大的城邑,北魏在此置湮阳县,东魏置中川郡,唐宋设白沙馆,民国时期置自由县。
两河交汇湮阳城
白沙镇位于白洚河和湮水的交汇处。白洚河是伊河中游的重要支流,湮水是白洚河的第一大支流。
《山海经》《水经注》称白洚河为大狂水,《水经注》对大狂水流域的地理人文情况记载得非常详细:大狂水发源于大苦山之阳,西经纶氏县故城南,先后有倚薄山水、八风溪水、三交水注入。“狂水又西径缶高山北,西南与湮水合,水出东北湮谷,西南流径武林亭东北,又屈径其亭南,其水又西南径湮阳亭东,盖藉水以名亭也,又东南流入于狂。狂水又西径湮阳城南。又西径当阶城南,而西流注于伊。”
大苦山,即今登封黄龙洞山。纶氏县故城,为周代纶氏邑,秦汉置纶氏县,故址在今登封颍阳镇。倚薄山水、八风溪水,即今登封常寨河、颍阳河。三交水,即今伊川江左河,系白洚河的第二大支流,源于今江左镇歪嘴山南,在二郎庙村入白洚河。
白洚河与江左河汇流后,向西流经缶高山北,西南与湮水汇流。湮水,今名丁惠河,是白洚河第二大支流,发源于今江左镇狮子山南的湮谷,经三峰寺、尹湾、丁流村,至今白沙镇下磨村入白洚河。丁惠河流域有武林亭、湮阳亭。白洚河西经湮阳城南,又西经当阶城南注入伊河。
湮阳城、当阶城都是北魏时建立的城邑,当阶城故址在今伊川县水寨镇西北,湮阳城故址在今白沙镇下磨村东一里处。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三年(公元489年),孝文帝准备迁都洛阳,为拱卫未来的京师,在伊阙道上建立湮阳城、当阶城,并在湮阳城设湮阳县。东魏时,在湮阳城设中川郡,辖湮阳、颍阳二县。北周时,废中川郡,将颍阳县并入湮阳县。隋朝开国后,改湮阳县为武林县。隋文帝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改武林县为轮氏县。隋炀帝迁都洛阳后,废轮氏县。
湮阳故城,位于白洚河与丁惠河交汇处,面积约一平方公里,四周城墙、城壕残迹明显可见,城内堆满瓦砾、砖块,出土不少文物。
古道重邑白沙镇
唐朝建立后,在湮阳故城西北的白洚河边,设白沙镇,故址在今白沙村。同时,在白沙镇设白沙馆,白沙馆是伊阙道上的重要驿馆之一。
唐代诗人杜牧曾下榻白沙馆,他写的《行次白沙馆先寄上河南王侍郎》诗曰:“夜程何处宿?山叠树层层。孤馆闲秋雨,空堂停曙灯。歌惭渔浦客,诗学雁门僧。此意无人识,明朝见李膺。”
白沙镇风景秀美,唐朝不少贵族官员在此建立别墅庄园。《新五代史·李愚传》说,李愚“登宏词科,授河南府参军,遂下居洛表白沙之别墅”。李愚是唐末、五代著名政治家,在后唐时担任过宰相。
后唐庄宗李存勖喜欢狩猎,同光三年(公元925年)冬,庄宗带万余人在白沙狩猎六天,要求当地供给饮食。当时历经战乱,百姓饥贫,不堪重负,逃之一空。
明清时,仍设白沙镇,为兵家必争之地。明崇祯八年(公元1635年)初,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农民军会师后,开始驰骋中原,官军屡战屡败。当年秋天,朝廷任命名将祖宽为援剿总兵官,让他率领关外的三千铁骑讨伐农民军。十月,祖宽到达洛阳,先后于嵩县九皋山、汝州圪料镇击败农民军。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大怒,会师于白沙、龙门,与祖宽决战。祖宽带兵出洛阳,大败农民军于龙门,又与农民军会战于白沙,官军拼死搏斗,从早晨打到半夜,又大获全胜,暂时遏制了农民军的强大攻势。
清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山西泽州发生利用宗教组织反清的“妖言聚众案”,首领靳广逃至白沙镇被捕。靳广为什么逃到白沙呢?因为靳广是山西富商王泰来的家人,王泰来在白沙有商号。当时,在白沙有不少山西商人。
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为抵御捻军,白沙镇修建寨墙、寨门,此寨定名为兴隆寨。
往事如烟自由县
民国初年,洛阳南部山区匪患严重,姜明玉匪帮盘踞在白沙南山。1923年6月6日,兴隆寨有庙会,姜明玉纠集两千匪徒,攻进兴隆寨,奸淫烧杀,又绑票千余人。驻洛阳的吴佩孚派兵征剿,姜匪向南逃窜。
1927年5月,冯玉祥攻占洛阳。为根治洛阳南部匪患,在大莘店设平等县,在兴隆寨设自由县。将洛阳县龙门南伊河东岸的草店、彭婆、水寨、白沙、程庄、窦村、茹店,登封县的愈西里(今江左)、吕店,伊阳县(今汝阳县)的椿树岭、陶营、大安、内埠、蟒庄,临汝县(今汝州市)的临汝镇、官庄、鳌头、高水泉、东均天、神沟等地划归自由县管辖。自由县辖区东西长约22公里,南北宽约40公里,总面积约为880平方公里。
自由县衙设在兴隆寨一处清代民居。此民居为清代举人朱铨成旧居,民国初年被朱金刚购买。朱金刚是“新天仙庙道会”的创始人,他购买此宅后,设“新天仙庙道会”总坛,发展道众。冯玉祥将其定性为邪教组织,派兵围剿,朱金刚逃走,此宅收归公有。自由县衙旧址现在仍存,是一处坐北朝南的三进院。
1932年秋,自由县、平等县合并为伊川县,县政府设在府店镇,即今伊川县城。
自由县设置时间虽短,但它与洛阳曲子(曲剧)的产生密切相关。洛阳曲子的前身是高跷曲子,1926年开始甩掉跷腿直接登台演出,洛阳曲子初步形成。
洛阳曲子最早的著名旦角演员,是兴隆寨人朱天水。朱天水,艺名香水,外号“洛阳迷”,从小学习高跷曲子,并随人在兴隆寨一些商店门口巡回踩唱。1927年冬,朱天水和洛阳大屯人朱六来,在自由县开始登台演出《蓝桥会》,他以优美动听的声腔,婀娜多姿的扮相,含蓄而又精湛的表演,成功地塑造了民女蓝润莲的典型形象。《蓝桥会》是洛阳曲子第一个成熟的剧目。
不久,朱天水应邀赴洛,在中州舞台、胜利舞台等剧场演出,他在《断桥》《压塔》《祭塔》等剧目中,又以娇美的姿态、甜润的嗓音、灵巧的做派轰动了整个洛阳城,社会上流传出“要得美,看香水”“要论真出奇,还是洛阳迷”等美言俏语。朱天水于1938年病逝,卒年29岁。(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