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灭亡后,中国经济重心转移到南方,北方瓷器业衰落。但在金元明清近八百年中,洛阳瓷器业也有其亮点。在元代时,新安钧瓷很著名。明清时,洛阳仍是中原瓷器重镇。
洛阳出土的新安窑钧瓷碗(资料图片)
北宋灭亡后,中国经济重心转移到南方,北方瓷器业衰落。但在金元明清近八百年中,洛阳瓷器业也有其亮点。在元代时,新安钧瓷很著名。明清时,洛阳仍是中原瓷器重镇。
百年浩劫觅瓷踪
北宋徽宗是历史上著名的昏君,他重用蔡京等奸佞,企图创造所谓“宣和之治”的虚假场面,横征暴敛,大兴土木,穷兵黩武,社会矛盾尖锐,军政、民政皆坏,军心、民心尽失。
与此同时,北方女真人建立的金王朝开始强大,北宋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金军开始大举伐宋,徽宗传位于其子宋钦宗。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军第二次南伐。次年,金军破汴京,焚洛阳,北宋灭亡。康王赵构重建宋政权,后迁往江南,史称南宋。南宋与金在河洛地区大战数十年,洛阳也反复易手。
南宋孝宗隆兴二年、金世宗大定四年(公元1164年),宋金双方签订“隆兴和议”,淮河以北划给金朝,金朝至此巩固了对中原的占领。这时的中原,已成废墟,荒无人烟。金世宗开始将女真人迁到这块荒地上,开展民屯和军屯。一批女真奴隶主贵族屯住后,其带领的汉人奴隶逐渐成为农奴,女真奴隶主贵族也变成封建领主。
1958年在洛阳市七里河村发现一处金朝仿木结构砖雕墓,出土有黑、白瓷罐和瓷碗。2004年在宜阳县城北发现一座建于金章宗明昌五年(公元1194年)的仿木结构砖雕壁画墓,出土酱釉瓷碗1件。这两座墓的造型,与晋南诸多的金代砖雕墓相似,出土的瓷器也为山西烧制。
这个时期,洛阳各瓷窑都停止瓷器的生产,大部分瓷工逃到了南方,一部分被掳至山西。山西女真贵族建立不少瓷窑场,目前山西已发现60多处金代瓷窑遗址。金代山西窑,继承了北宋洛阳各窑口的风格,但工艺较粗放。
金章宗泰和六年(公元1206年),蒙古首领铁木真在斡难河流域建立蒙古汗国。蒙古骑兵开始在黄河以北驰骋千里,大肆掠夺。金宣宗贞祐二年(公元1214年),金朝从中都(今北京)迁都开封,山西、河北民众纷纷南迁,洛阳人口大量增加,成为南迁的山西人、河北人的主要居住地。
金宣宗兴定元年(公元1217年)八月,金朝将洛阳升为中京金昌府,在北宋西京城的东城及其东侧筑中京金昌府城,即今洛阳老城前身。金哀宗正大七年(公元1230年),蒙古发动灭金之战,金哀宗天兴三年(公元1234年)正月,金朝灭亡。这个时期,由于战乱,洛阳地区并未恢复瓷器生产。
畛河岸边说钧瓷
金朝灭亡后,南宋出兵中原,图谋光复开封、洛阳。宋人发现,中原地区千里无人烟,白骨遍地,井里塞满了死尸而水不可饮。宋军在洛阳被蒙古兵击败,残兵退回宋境。洛阳经蒙古兵的蹂躏,只剩了三百户人。河洛本富庶之地,却成了蒙古兵的牧场。
蒙古对南宋常年征战,南宋景定元年(公元1260年),忽必烈继承蒙古大汗;南宋咸淳七年(公元1271年)十一月,蒙古改国号为元,是为元世祖。南宋祥兴二年(公元1279年),元灭南宋。元朝统一全国,实行行省制度,河南江北行省以下行政机构是路、府、州、县,洛阳为河南府路的治所。
在与金、宋的战争中,蒙元拘系了不少工匠,成为如同奴隶的“系官匠人”,称籍匠。在河南府路设有河南嵩汝民匠提领所等机构管理工匠,在新安畛河流域建立大型制瓷工场。在今新安县城关、北冶、石寺、石井等乡镇都发现元代瓷窑遗址。
元代新安窑以烧制钧瓷而著名。钧瓷和汝瓷,都源于柴瓷,新安是其始烧地。钧瓷是青瓷经过窑变产生的新瓷种,产生在北宋时期,在新安、登封、阳翟(今禹州市)都有烧制,但当时并无钧瓷之名。金朝末年,在阳翟置均州。金正大九年(公元1232年)正月,蒙古军与金军在均州会战,歼灭金军主力15万,俘虏大批工匠,包括众多瓷匠。蒙古将这些瓷匠集中起来,建立制瓷工场,继续烧制这种窑变青瓷器,始称钧瓷。
元代新安窑比均州窑建立稍晚,所烧瓷器与均州窑是一个系列,也称钧瓷。钧瓷以其独特的自然窑变艺术有别于其他瓷种,其“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窑变现象,构成它的特殊美感和艺术效果。
元代新安窑的钧瓷,主要为碗、盘、钵等生活用具。1982年,洛阳市区出土的一件钧瓷碗,施天蓝釉,釉中现鱼鳞开片,胎体厚重,釉质浑厚滋润,釉层内呈现数块紫色红斑。偃师大口出土的一件钧瓷碗钵,施豆青色厚釉,内壁有紫色窑变。它们与元新安窑遗址出土的钧瓷,工艺相同,属于新安窑产品。
元代新安窑的产品还有一般青瓷和白瓷、黑瓷、褐釉瓷、酱釉瓷等。器形有碗、盏、瓶、罐、壶等,用刻花、划花、镂空、堆雕、印花、点彩等方式来装饰。
但是与唐代和北宋相比,元代的洛阳瓷器生产明显落后,产瓷的地区减少,产量较低,民众买不起瓷器,普遍用陶,贵族官僚使用瓷器量也有限。比如,洛阳出土的元代怀庆府路总管王述夫妇墓,随葬品中只有一件瓷器,其余皆是陶器。
元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元末农民大起义爆发后,洛阳瓷器生产中断。靠镇压大起义起家的元朝太尉赛因赤答忽,于至正二十五年(公元1365年)在洛阳去世,葬邙山。1990年,其墓被发掘,随葬品中有50余件黑陶器,无瓷器。
瓷器重镇河南府
元末之战乱,使洛阳地区遭受重创。明朝建立后,移民于洛阳,开展民屯和军屯,生产逐渐恢复,洛阳社会经济停止了大衰退趋势。明朝设河南府于洛阳,辖陕州和洛阳、宜阳、登封、新安等十余县。明朝逐步废除了籍匠制,促进了手工业的发展。河南府成为中原瓷器生产中心之一。
《明一统志·河南府》载:“瓷器,陕州及登封、宜阳二县出。”1980年洛阳史家湾明嘉靖墓出土的青花碗、盘和绿釉、酱釉瓷罐,制作精美,与外地各窑口工艺、风格不同,应为本地产品。隋唐时期,洛阳一直是三彩制造中心,到明代时,三彩艺术仍在传承。1988年,洛阳北郊出土一件明三彩牡丹花纹罐,全身刻花,腹部饰3朵牡丹花纹,肩部和下腹部为抽象的孔雀开屏图案。通体以黄釉铺底,花叶以绿色、白色点缀。花纹流畅,衬托自然。
清朝仍于洛阳置河南府,工商业比较繁荣,瓷器业比较发达。康熙《河南通志》卷十三载:“青瓷,出淇县,又河内、陕州、宜阳、登封、内乡皆有。”可见,河南省的瓷器制造仍集中于河南府一带。
宜阳三乡严子陵庙大殿有两幅壁画,创作于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壁画中,有十余件瓷器,按用途分为花瓶、酒具、茶具、果盘等;按瓷器品种分,有白瓷、青瓷、绿釉瓷、蓝釉瓷、黑釉瓷等多种。这两幅壁画中的瓷器形象,从一个方面反映了清代宜阳瓷器业之繁荣。洛阳传世清代宜阳窑瓷器众多,说明当时宜阳瓷曾是洛阳居民使用的主要瓷器。
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捻军破宜阳县城,纵横豫西,此后兵连祸结,宜阳瓷器业遭到毁灭性破坏。到民国时期,宜阳县仅在县城附近的李村有几个小瓷窑,烧制黑瓷缸、盆、碗等生活用具。(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