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以洛阳为西京河南府,是北宋的陪都,政治地位仅次于东京开封府。西京洛阳经济文化发达,瓷器业得到巨大的发展,是北宋贡瓷的主要产地,出现了寿安(宜阳)窑、新安窑、登封窑和汝窑等一批名窑。
洛阳出土的北宋汝瓷碗(资料图片)
北宋以洛阳为西京河南府,是北宋的陪都,政治地位仅次于东京开封府。西京洛阳经济文化发达,瓷器业得到巨大的发展,是北宋贡瓷的主要产地,出现了寿安(宜阳)窑、新安窑、登封窑和汝窑等一批名窑。
洛阳瓷器甲天下
后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后周世宗柴荣英年早逝,年仅七岁的长子柴宗训继位。次年正月,大将赵匡胤在陈桥驿发动兵变,登上皇位,建立北宋王朝,定都开封,逐渐统一全国。
北宋在洛阳设京西北路衙门,统辖洛阳及周边63县。京西路设转运使、副使、判官等行政官员。京西路的核心是西京河南府,统辖洛阳及周边16县,最高军政长官是西京留守兼河南尹。西京留守司是一个庞大的机构,主管官营手工业的是洛阳监。
洛阳监位于东城,即今老城西南隅、西北隅。洛阳监由衙署和众多手工工场组成,其衙署庭园遗址于1991年年底被发现,并进行了5个月的发掘。这处位于西大街北侧北到中州路、东临集市街、西临乡范街的遗址,出土了大量瓷器,如印花、刻花青瓷碗、盘;白瓷碗、盘、壶等。1999年,在对洛阳监西北部一段护城壕遗址的发掘中,出土瓷器和瓷片众多,器形有碗、盘、盏、高足杯、罐等,釉色有青花、青釉、青釉印花、褐釉、白釉、灰白釉、白釉褐色玄纹、灰白釉褐色玄纹、黑釉等。这说明,像唐朝一样,北宋洛阳东城设有官营瓷器窑场。
官营瓷器窑场主要生产贡瓷、出口瓷器,也生产一般商品瓷器。所谓贡瓷,是皇家指定地方每年进贡一定量的御用瓷器。贡瓷主要是官窑瓷,也可以是地方官员从民窑中挑选出来的精品瓷器,也可以是“官搭民烧”的瓷器。
北宋王存《元丰九域志》所载北宋中期以前,每年进贡瓷器的州府有四个:河南府二百事(件),越、耀两州各五十事,邢州一十事。《宋史·地理志》记载,北宋末年,每年进贡瓷器的州府有三个:河南府、信德府(邢州)、耀州。越、耀、邢三州的贡瓷数量少,都为民窑烧制,而西京河南府贡瓷数量大,是以官窑烧制为主。
西京洛阳还是全国瓷器的贸易中心和对外出口中心之一。1978年3月,在安乐乡曙光村东南,发现一处北宋窖藏瓷器,共45件,分白瓷、青瓷和影青瓷三类。分别属于定窑、修武当阳峪窑、耀州窑、汝窑和南方一些瓷窑的产品。此地属北宋永泰坊,是宰相吕蒙正家族的宅园遗址区,从中可以看出,当时洛阳的贵族官僚所用瓷器荟萃了各地名瓷。北宋对外贸易中,瓷器是大宗商品,南方瓷器主要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到达各国,北方瓷器主要通过洛阳,经陆上丝绸之路传到西域各国。
寿安与新安、登封窑
寿安(宜阳)窑、新安窑、登封窑是北宋中期以前,除西京东城官窑之外的西京河南府三大窑口。其中,寿安窑为官窑,新安窑、登封窑为民窑。
宋代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十一说,司马光在洛阳十五年中,“多游寿安山,买瓷窑畔为休息之地”。寿安山在宋代寿安县,即今宜阳县。司马光为了旅游方便在瓷窑旁边买地筑屋,以作临时休息之所,可见宜阳瓷窑在寿安山附近,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地方。
目前在宜阳县发现两个区域的北宋瓷窑遗址,即二里庙北宋瓷窑遗址和宜阳西街北宋瓷窑遗址。二里庙北宋瓷窑位于宜阳城关二里庙村一带,该窑以烧青瓷为主,也兼烧白瓷、白地黑花瓷、黑瓷、黄瓷等。宜阳西街窑位于宜阳县城内西街,发现有窑炉、作坊等遗迹,出土了一大批瓷片和窑具。西街窑与二里庙窑近在咫尺,烧制品种基本相同,主要生产白釉、黑釉和青釉瓷。这里的青釉瓷施釉稍厚,模印的花卉装饰构图优美。
在宜阳西街窑出土的白瓷碗底部印有“酒”字,在一件黑瓷瓶的腹部刻有“京西转运判官贡奉酒口口口(口口口意为字迹模糊不清)”铭款,均与“酒”字有关。前者是专用饮酒器,后者则用于盛放贡酒的贡瓷。从铭款来看,寿安窑为北宋官窑,官窑是指由朝廷直接掌管,烧制宫廷用器的窑场。
北宋新安瓷窑,位于新安县城关到黄河边的畛河两岸。新安窑产品种类俱全,制作工艺水平也较高。其中的青釉器,具有施釉薄而匀净的特点,在烧造技术上,铁的还原可谓恰到好处,出现了多种釉色,所烧制的器形主要是生活用具。
新安窑器表比较注重图纹装饰,由刻花、划花到印花,由缠枝、折枝、交枝花卉到鸳鸯戏莲、海水游鱼及田螺浮于水浪等,富有浓郁的民间生活气息。
登封窑始烧于唐代,北宋达到其全盛时期。北宋登封窑的代表性窑址,是白坪北宋早期青瓷遗址,位于登、汝、禹三县交界的大雄山北侧,涉及登封的徐庄、白坪、告成、东金店、大金店等五个乡镇,面积有二十多平方公里。除个别窑口兼烧黑白瓷外,多以专业烧造青瓷为主。这些青瓷,胎质细腻、釉色纯正、造型规整,可与西京官窑媲美。
正本清源说汝瓷
北宋京西北路所辖之汝州,领梁县(今汝州、汝阳一带)、襄城、叶县、鲁山、宝丰。汝州与西京洛阳毗邻,经济联系紧密。而洛阳人口众多,商业繁荣,瓷器销量极大,洛阳官窑、宜阳官窑、新安窑、登封窑制作的瓷器无法满足市场需要,于是在汝州形成另一个瓷器制造中心。
洛阳籍中国陶瓷艺术大师、中原古陶瓷标本博物馆馆长范随州说,经考察,汝河两岸北宋古窑遗址很多,形成南北两大瓷区。北区从北汝河北岸今汝州市区张公巷、文庙,大峪乡的东沟、陈家庄至黄窑到临汝镇的坡池;南区以北汝河南岸的蟒川镇严和店起,沿东南方向延伸至罗圈、桃木沟和宝丰清凉寺,直至鲁山段店,在方圆300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分布着众多窑址。
宋神宗时期,王安石变法,在洛阳逐步设西京洛南汝州稻田务、西京应奉局,统一管理洛阳、汝州官田和官营工场,促进了官营农场和官营工场的发展。宋哲宗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西京应奉局建立汝州官窑,其产品称之为汝瓷。汝瓷出现的时期是在越窑青瓷衰败之后,主要生产供宫中御用的青瓷。
汝瓷胎质细润,多数像点燃过的香灰色,透过釉底处微微带些粉色,风格独特,呈现一种淡淡的天青色,有的稍深,有的稍淡,但离不开天青这个基本色调。汝瓷釉汁莹润,多豆青、粉青、月白、葱绿等。通体有细片,底有芝麻细小支钉,是支烧的痕迹。
汝州官窑的工匠来自西京官窑、宜阳官窑和新安、登封的一些民窑,其技法是后周柴窑的直接继承。同时,北宋新安柴瓷烧制过程中,出现一种玫瑰紫、海棠红等窑变瓷器,釉质光亮,色泽鲜艳,这种瓷器后来成为一种名瓷,被后世称为钧瓷。
汝瓷除作为贡瓷之外,还是一种重要商品瓷,为民众所喜爱。1985年8月,汝阳县城关镇古严村出土北宋窖藏汝瓷17件。此后,在嵩县城关镇也出土了一批北宋窖藏汝瓷。这些汝瓷的器形有瓷洗、盘、壶等,皆为天青色釉,与新安县城关镇五代、北宋瓷窑遗址出土的青瓷器形、釉色相近,说明汝瓷、柴瓷是密不可分的。(郑贞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