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洛阳是十三朝古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王朝拟建都于洛阳,比如西汉、北宋等,人们对这些历史并不陌生。如果说清朝末年,慈禧太后也曾打算迁都洛阳,你会不会觉得很吃惊?
慈禧赐匾“气壮嵩高”
文悌整修关林后在拜殿西墙刻的碑
众所周知,洛阳是十三朝古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王朝拟建都于洛阳,比如西汉、北宋等,人们对这些历史并不陌生。如果说清朝末年,慈禧太后也曾打算迁都洛阳,你会不会觉得很吃惊?
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被记录在当时河南知府文悌的一卷文书中。近日,洛阳市地方史志办公室市志科科长吕土旺对其进行了披露。
一 庚子事变,两宫“西狩”
文悌身为清朝大臣,并不赞成慈禧迁都。在《拟建都洛阳知府文悌查勘经过覆禀》中,他完成迁都洛阳的“可行性报告”后,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提了一些建议。
“禀文呈上去后,朝廷具体有什么反应,我们不得而知。我们知道的是,就在半年多后,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带着光绪皇帝仓皇出逃,从此没有再提迁都之议。”洛阳市地方史志办公室市志科科长吕土旺说。
那么,慈禧是不是不再惦记洛阳了?不是。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两宫回銮经过洛阳,在这里停留了八天。慈禧住着文悌特意为她改建的行宫,游览了关林、龙门等处风光,也算了却了“迁都洛阳”的心愿。
八国联军攻打北京,是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这一年是农历庚子年,因此这一事件也被称为庚子事变。
在晚清历史上,这是一件大事。当年农历七月二十一日凌晨,在西方列强的隆隆炮声中,慈禧带着光绪皇帝、隆裕皇后和部分王公大臣离开北京,一路向西逃去。他们先到太原,感觉仍未脱离险境,又于九月初四赶至西安,才算稳住阵脚。为保皇家颜面,两宫出逃又被称为“庚子西狩”。
事变发生后,慈禧命庆亲王奕劻(kuāng)和李鸿章代表清廷,与各国谈判议和。次年七月二十五日,《辛丑条约》签订,因当天是阳历9月7日,也有“九七国耻”之说。
在《辛丑条约》中,有一条是中国赔款四亿五千万两白银,相当于中国百姓人均一两。清廷诛杀了多名大臣,算是按照列强的要求惩治“战争罪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屈辱性条款,慈禧不得不一一同意照办,以换来列强撤兵,两宫回銮。
二 整修行宫,文悌迎銮
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八月二十四日,《辛丑条约》已签订一个月,慈禧决定离开西安,率众返京。
她没有走最近的返京路线,而是避开山西,途经河南,绕了一个大弯。很多人对此感到奇怪,猜测慈禧是不想走回头路,同时也为了在路上拖延时间。其实,如果知道慈禧曾打算迁都洛阳,她的这一举动也就好理解了。
对慈禧的用意,河南知府文悌心知肚明。他接到迎銮的电谕后,将周南驿整修一新,扩为行宫,又对洛阳城及龙门、关林等处进行了整治,以备慈禧和光绪皇帝游览。
据《庚子西狩丛谈》记载,九月十六日“申刻,驾入洛城驻跸”,也就是说,慈禧一行在这天下午进了洛阳城。从西安京兆驿到洛阳周南驿,“计程七百八十里”,回銮的队伍走了20多天。
关于清末两宫“西狩”及回銮,最权威、最详尽的史料在《庚子西狩丛谈》中。此书的口述者吴永是曾国藩的孙婿,庚子事变时,他正在直隶(今河北)怀来任知县。慈禧一行仓皇离京,逃到怀来县时又累又饿,他尽力张罗迎驾,为慈禧端上豆粥果腹,令慈禧大为感动。
随后,吴永被任命为前路粮台会办,随驾“西狩”,一路上耳闻目睹,积累了许多珍贵史料。民国时期,他对浙江大儒刘治襄说起庚子往事,刘治襄将其记录下来,遂有《庚子西狩丛谈》一书。此书7万多字,为日记体,“除叙道路行程外,其间多政变要闻,宫廷记注”,堪称庚子事变的实录。
书中记载,入洛阳城的前一天,即九月十五日,慈禧“午刻自铁门镇启銮,酉刻始抵新安县,驻跸”。吴永和另一个名叫梦丹的官员打前站,“先行三十里,经磁涧镇,知两宫明日当在此处中伙。十五里至谷水镇,已入洛阳县境。又二十五里,至河南府,于南门外逆旅住宿”。
周南驿在今老城,经过一番整修,“局势宏丽,陈设皆备极精好”。文悌在这里举行了隆重的迎銮大典,让慈禧极为满意。
三 关林题匾,龙门览胜
慈禧曾打算迁都洛阳,这事儿别人不知道,文悌可是最清楚的。这次两宫回銮,放着近路不走,偏偏绕道河南,如果只是沿途考察还好,万一在洛阳长住怎么办?他得做好万全准备。
于是,在吴永眼中,文悌的接待显得过于卖力,不仅一切“力从丰赡”,就连堆放杂物的房子,也是“一律新修,焕然耀目”。周南驿行宫更不用说了,吴永甚至注意到,“太后寝宫独宏敞,后窗外有极大地坑,上安木门,可以燃炭,从地道通入室内,盖预备在此过冬取暖也”。
当然,慈禧于九月二十四日就离开了,并没有在洛阳过冬。她在周南驿行宫住了八天,其间看了隋唐石刻,又“谒关帝陵,幸龙门、伊阙;进膳后,复幸香山寺。王公大臣,多半随从。览三龛、涌珠泉、宾阳洞诸胜迹”。
关帝陵即关林,九月十九日,慈禧和光绪皇帝前去拜谒时,“睹破旧状,圣容黯然”。随后,慈禧为关林题匾两块,分别是“威扬六合”和“气壮嵩高”,光绪题的是“光照日月”。如今,这三块匾分别悬挂于关林的仪门、正殿和二殿门额,人们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些百年前的御笔亲书。
除赐匾外,慈禧和光绪皇帝返京后,还发帑银千两,命文悌整修关林。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三月,整修工程结束,文悌刻碑纪念此事,碑文称:“……庚子秋七月,环瀛列国联军集京师莅盟。天子率后宫奉慈圣西巡太原,遂至长安。明年辛丑秋八月,由秦道豫回跸旋都。九月十六日止辇河南府,十九日幸伊阙,并莅汉前将军、汉寿亭侯关公林庙瞻礼,二十四日銮辂(lù)东行。颁赐御匾帑金,命知府、臣文悌庄严象设,隆饬庙室,将以教忠赐福于臣民也。”
此碑位于关林拜殿西墙,共六块。两宫回銮经过洛阳的始末,文悌说得非常清楚,不过,他为这次接待究竟花了多少银子,有没有超过他公布的“三万余两”,成了一笔糊涂账。
“清末‘迁都洛阳’之议虽然最终不了了之,但对当时的洛阳百姓来说是一件幸事。否则,不知多少人要沦为灾民,失去自己的家园和土地。”吕土旺说。
离开洛阳两个多月后,十一月二十九日,慈禧一行回到北京。当天已是阳历的1902年1月8日,大批官员和军队出城迎接,场面十分壮观。
文悌因在洛阳迎驾有功,随后被擢贵西道,“乞病归,卒”。清末的“迁都洛阳”之议,至此画上句号。(洛阳晚报首席记者 张广英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