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人的微信朋友圈里,牡丹发芽的照片多了起来,引人艳羡。与此同时,清朝袁枚的一首小诗《苔》也在迅速流传。那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打动了无数人,成为催人奋进的温暖力量。
袁枚画像 (资料图片)
“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如今,雨水节气已过,牡丹花开的日子近了。
洛阳人的微信朋友圈里,牡丹发芽的照片多了起来,引人艳羡。
与此同时,清朝袁枚的一首小诗《苔》也在迅速流传。那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打动了无数人,成为催人奋进的温暖力量。
大概袁枚也没想到,时隔200多年,苔花与牡丹让他又火了一回。
人称“贾谊再世”偏感怀才不遇
如果不是央视《经典咏流传》节目的播出,袁枚和他的《苔》不会爆红,一下子被无数人记住。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大年初一的晚上,在这档节目中,人们看到了支教老师梁俊和他的学生们,听到了他们唱出的天籁之音。那些来自贵州乌蒙山的孩子说,梁老师教他们唱《苔》,是想让他们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像牡丹一样勇敢地绽放”。
随后,这首《苔》在微信上迅速流传,无数人被深深打动。袁枚的名字也被人屡屡提起,他再次火了起来。
为什么说“再次”?因为在袁枚生活的时代,他本身就是名人,火得一发不可收。
袁枚是钱塘(今杭州)人,生于清康熙五十五年(公元1716年)。他幼年家贫,曾借书而不得,后来还在《黄生借书说》中提出了“书非借而不能读”的观点。
这并不影响袁枚展露过人的才华。清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袁枚高中进士,被授翰林院庶吉士。大学士史贻直看了他的策论,称赞他是“贾谊再世”。
贾谊是著名的洛阳才子,善写政论文,世称贾生。他在西汉初年曾任长沙王太傅,因此又被称为贾长沙、贾太傅。
袁枚对贾谊十分崇拜,常以贾谊自况,并两次到长沙谒贾太傅祠。第一次去是在弱冠之年,他还是一个内心彷徨的寒门秀才。第二次去时,他已年近七旬,名满天下,仍在《再题贾太傅祠五首》中说:“一别先生五十年,洛阳年少也华颠。昏冷枉受吴公荐,白首重来意惘然。”诗句中充满怀才不遇的落寞之感。
除了仕途不太顺遂,袁枚的人生算得上圆满。他聪明,有能力,也懂得人情世故。年轻时,他因满文不过关被外调,在江宁(今南京)等地当了几年县令,因勤政爱民而深受百姓好评。
然而,“有才任性”的他不喜欢受官场的约束。33岁那年,眼看升迁无望,父亲又突然去世,他便决定辞官养母,从此过上了自由率性的闲适生活。
别具一格的《随园食单》 (资料图片)
自号“随园主人”,爱诗也爱美食
袁枚辞官后,在江宁小仓山购置了隋氏废园。他花大力气对其进行整治,改名随园,自称“随园主人”。作《苔》诗的时候,袁枚49岁,已在随园生活多年。
这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园子。隋氏废园本是前朝江宁织造隋赫德的花园,隋赫德的前任名叫曹兆页(fǔ),相传是《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父亲。
袁枚爱极了这座园子,将其作为自己安放身心的处所。在《随园诗话》中,他还闲闲地提了一句:“雪芹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中有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随园是不是大观园的原型,后人不好判定,但那“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迷人景致,二者倒不相上下。
“不作高官,非无福命祇缘懒;难成仙佛,爱读诗书又恋花。”这是袁枚在随园自题的一副对联,表明了他的生活态度。他在随园的山上遍种牡丹,花开时节如一座绣锦屏风,夜间还要插上千百支蜡烛,供人赏玩,以至于“排日延宾,通宵宴客”,几乎到了应接不暇的程度。
作为“性灵派”诗人的代表,袁枚名满天下,与纪晓岚并称“南袁北纪”,自然有资格当诗坛盟主,安享世间荣华。同时,在随园的潮湿角落里,他能看到“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精神,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人们好奇的是,他辞官时只是一名县令,不会有太多积蓄,如何能维持这么奢华的生活?
这就要说到袁枚的经营头脑了。
他把随园打造成江南名园后,拆掉围墙,供人游园赏花。因为喜欢美食,他又发明了不少“随园私房菜”,并写了《随园食单》供人购买。
凭袁枚的名望,达官显贵都愿与他交往。那些有钱人要请他作传或写墓志铭,他通常来者不拒,但要收取高昂的费用。
同时,名士袁枚还当起了出版商,在随园印刷了《小仓山房诗文集》《随园诗话》及《子不语》等畅销书,一时洛阳纸贵,收入相当可观。
更令世人瞠目的是,袁枚公然宣称“好色不关人品”。他有不少“随园女弟子”,这虽为他招来骂名无数,却也成就了他的“特色经营”。
诗者“人之性情”,曾与吕氏交厚
袁枚是“性灵派”诗人。他认为:“诗者,人之性情也,性情之外无诗。”在他一生所作的几千首诗中,《苔》并不起眼儿,却能反映出作者的志趣与性情。
他的散文《祭妹文》,更是情真意切:“呜呼!生前既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此文堪与唐朝韩愈的《祭十二郎文》齐名,许多人都在语文课本中读过。
“清朝中叶,袁枚与新安吕氏交厚。吕氏一门三代,都与袁枚有诗文往来。”洛阳新安吕氏后人吕世年说。
史料记载,自明末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起,新安吕氏功名显赫。其中,吕守曾是吕维祺的曾孙,“好诗,与袁枚为友”,并有诗集传世。
吕守曾之子吕公溥,在灵宝主持荆山书院多年,著有诗集《寸田诗草》。他“诗工言情,真挚凄惋,入人心脾”,被袁枚称为“诗中雄伯”。袁枚为他的诗集作序,署名“钱塘袁枚拜序,时年七十有三”,可知是清乾隆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所作。
吕公溥之侄吕燕昭也工诗,性情豪爽,与袁枚交厚。在《随园诗话》中,袁枚对他的诗多有收录。
平生好诗的袁枚,晚年又增添一个爱好,就是好游。他七八十岁时仍身体康健,常携一众男女弟子到处游历。因生活不够检点,有人骂他是“通天老狐”,也有人称他“前身是怪,年老成精”。袁枚不以为意,坚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直到公元1798年寿终正寝,享年82岁。
“其人与笔两风流,红粉青山伴白头。”这是知交兼诗人赵翼对袁枚的评价。他还曾调侃袁枚游历海内名山,占尽人间艳福。可是,这样潇洒自在的生活,袁枚似乎过够了,写诗称“倘见玉皇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红尘”。也许对他来说,表面的风光永远难掩内心的落寞,倒是“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精神,才是值得永远追求的。(洛阳晚报首席记者 张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