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叫您妈妈吗?”2000年1月,陈永龙颤抖着发白的嘴唇,气息微弱地问。这位曾参加过“1998年长江抗洪”和庆祝新中国成立50周年大阅兵的战士,因患白血病,躺在病床上,生命如风中油灯,随时可能熄灭。
乔文娟家门口的兵妈妈信箱
“我可以叫您妈妈吗?”2000年1月,陈永龙颤抖着发白的嘴唇,气息微弱地问。
这位曾参加过“1998年长江抗洪”和庆祝新中国成立50周年大阅兵的战士,因患白血病,躺在病床上,生命如风中油灯,随时可能熄灭。
“可以,可以。孩子,我就是你的妈妈!”乔文娟弯下腰,轻轻抚摸着陈永龙额头,眼里充满慈母柔情,脊背如同满拉的弓弦。
“妈妈……妈妈……我疼,您能抱抱我吗?”陈永龙注视着乔文娟,缓缓伸出手臂。
乔文娟俯下身,一把搂住陈永龙,轻拍他的后背,语气平静、坚定:“孩子,挺住。妈妈照顾你,咱把身体养好了,重回军营,继续保家卫国……”
恰如一对深情的母子,两人的泪流在一起。
母爱,在这一刻凝固;拥军,在这一刻定格。
乔文娟,一位普通的女工,一条拥军路,一走就是40多年,痴心不变,倾己所有……
“兵姐姐”“兵嫂嫂”“兵妈妈”——
“妈,闺女没有送您最后一程,我得看我的‘兵儿子’啊”
2017年5月7日夜晚,火车在东北大地飞驰。62岁的乔文娟坐在火车上,突然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姐,咱妈不在了。”
“妈不在了,我没有妈妈了!”乔文娟大脑一片空白,泪水刷地流了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去拥军还是马上返程回家?“来一趟东北不容易,我不能影响拥军日程安排!”
5月8日,乔文娟和拥军团成员一起,把洛阳企业捐助的耐寒玻璃安装到吉林的一个边防哨所。下午,与战士座谈,从小哨所谈到大军营,从不怕吃苦谈到立功受奖,从个人小家庭谈到祖国大家庭,乔文娟忍住心中的悲痛,侃侃而谈……
5月9日,返回洛阳的乔文娟第一时间赶到殡仪馆,看到走完94年人生历程的母亲,长跪不起。“妈,闺女没有送您最后一程,我得看我的‘兵儿子’啊!”
处理好母亲的后事,乔文娟回到家中。
在涧西区武汉路东侧的一处街坊里,有幢老式建筑,走廊狭长昏暗,年代感十足。4楼的一户人家,门外墙上悬挂着许多牌匾,每块牌匾上的简明文字,都与部队有关。
咚咚咚……敲门声刚落,乔文娟应声开门。“战士之家,迎来东西南北兵,欢迎欢迎,快请进。”
踏进屋内,空间很局促,地上除了沙发、茶几、椅子等简单的家具外,堆满了各种拥军荣誉证书、奖杯、战士的信件、手工工艺品等,从内到外,一摞又一摞。墙上挂满了锦旗、奖章、与战士的合影照片,从上到下,一行又一行——“爱国拥军模范”“爱洒军营、情系国防”“一心向党为人民、一生拥军暖兵心”……
奖杯无言,证章不语。但其中蕴含的每一个故事,有情节,有波澜,更有心血和汗水。
1976年8月的一天,当时在洛阳市第四印刷厂工作的乔文娟急匆匆走在上班的路上。突然,一辆失控的拖拉机冲上人行道,前车轮从她身上碾了过去,肝脏破裂、生命垂危……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后来才得知是两位不知名的解放军战士,及时把她送到医院,并为她献了血。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是救命之恩,我要用第二次生命回报战士,回报部队,拥军爱国!”乔文娟暗下决心。
感恩,如同充满生命力的种子,一旦发芽,就顽强生长。
“姐姐,训练太苦了……”“姐姐,我想家了……”每年新兵刚入伍的一段时间,一些战士因不适应军营环境而产生心理压力。每当接到这样的电话、收到这样的信件时,乔文娟都会在电话里、信件中回复,推心置腹,情真意切。有时,她想方设法直接赶到部队,面对面给他们鼓劲、加油。
一天又一天,“兵姐姐”变成了“兵嫂嫂”。
一年又一年,“兵嫂嫂”变成了“兵妈妈”。
“你们走进军营是保卫国家、保护人民,是伟大的军人!你们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爱,儿在军营母挂心,自你们走入军营的那一刻,我就是你们的妈妈,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献给你们……”每当乔文娟在部队的讲台上鼓舞新兵安心军营时,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迟迟不落;演讲结束时,“我可以叫您妈妈吗?”“我可以抱抱您吗?”战士们将乔文娟团团围住,像和自己的母亲久别重逢一样。
战士韩伟由于长期缺乏母爱,性格比较孤僻。乔文娟听说后,先是给小韩寄去一件毛衣,后又专程到部队看望他。小韩深受感动,他在给乔文娟的信中写道:“乔妈妈,我是个孤儿,每当看到战友受到父母的呵护,我就会有种强烈的孤独感,是您给了我母爱,我一定用最优秀的成绩来报答您。”
某红军团战士陈永龙,不幸患上了白血病。乔文娟在病床前没日没夜照顾他。他爱吃甜食,乔文娟就专门给他做冰糖银耳羹、八宝粥;他想吃水果,乔文娟就到超市里买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吃的蛇果、火龙果、美国红提。他化疗期间,乔文娟为了让他吃到想吃的蒸鸡蛋,怀里揣着饭盒,在暴雪中走了近一个小时。
不幸的是,陈永龙还是被病魔夺去了年轻的生命,乔文娟抱着他的遗体放声大哭。之后,她不远千里,将陈永龙的骨灰送到广东老家的亲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