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花枝照酒卮(zhī),酒卮中有好花枝。身经两世太平日,眼见四朝全盛时。况复筋骸粗康健,那堪时节正芳菲。酒涵花影红光溜,争忍花前不醉归。”
“头上花枝照酒卮(zhī),酒卮中有好花枝。身经两世太平日,眼见四朝全盛时。况复筋骸粗康健,那堪时节正芳菲。酒涵花影红光溜,争忍花前不醉归。”
这是北宋邵雍写的《插花吟》。你看他老人家多优哉游哉,多乐天知命。不过,我们今天不谈人生况味,只谈头上簪花。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头上簪一朵鲜艳的春花(极有可能是牡丹),这算啥?人来疯?
可别冤枉了邵雍,在他生活的宋代,男人头上簪花是一种风尚。
1、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男人头上簪花,据考证,宋代以前就有了,到了宋代则非常普遍。《宋史·礼制》曰:“凡国有大庆皆大宴……中饮更衣、赐花有差。”
宋代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里,有多个章节对此风俗有精彩描述。
《十四日车驾幸五岳观》:“正月十四日,车驾幸五岳观迎祥池,有对御(谓赐群臣宴也)。至晚还内围子,亲从官皆顶球头大帽,簪花……”
《驾回仪卫》:“驾回则御裹小帽,簪花乘马,前后从驾臣僚,百司仪卫,悉赐花。”
宋人所簪之花,有鲜花和人工花之分,鲜花难得,平时簪的多是人工花。《铁围山丛谈》里对当时的簪花制度有详细描述:“生尘大燕,遇大辽人使在庭”时簪绢帛花,让辽人看看大宋王朝有多节俭;“春秋二燕”时簪罗帛花;“对御”时簪滴粉缕金花。
到了南宋,虽然国运日下,但簪花的习俗一直保留着。在《武林旧事》里,为太上皇宋高宗庆祝八十寿辰,御宴上,“自皇帝以至群臣禁卫吏卒,往来皆簪花”。诗人杨万里为此作诗云:“春色何须羯鼓催,君王元日领春回。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2 、“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
皇帝和王公大臣喜欢头上簪花,自然引得民间百姓效仿。
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曰:“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
想一想,春时的洛阳,园圃里有盛开的牡丹,街道上有人头簪牡丹,那是怎样的繁华和热闹,可不是“万家流水一城花”,可不得“一城之人皆若狂”。
我们还可以从《水浒传》里看出当时的民间簪花习俗。
“短命二郎”阮小五出场:“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
“浪子”燕青出场:“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
“一枝花”蔡庆出场:“金环灿烂头巾小,一朵花枝插鬓旁。”
3、 “此乃官家所赐,不可弃”
“春来韶华谁做主,总领群芳是牡丹。”无论是在宫廷还是在民间,能在头上簪一朵鲜艳的牡丹,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
《铁围山丛谈》卷六云:“元丰中神宗尝幸金明池,是日洛阳适进姚黄一朵,花面盈尺有二寸,遂却宫花不御,乃独簪姚黄以归。”
《能改斋漫录》里说,宋真宗准备去泰山封禅,任命陈尧叟为东京留守、马知节为大内都巡检使。出发前,宋真宗把二人召到后苑赐宴,三人“皆戴牡丹而行”。吃喝时,宋真宗让陈尧叟将头上的牡丹去掉,“召近御座,亲取头上一朵为陈簪之”。赐宴结束,陈、马二人走出皇宫,一阵风吹来,将陈头上的牡丹吹落了一瓣,他急忙让随从捡起来,“此乃官家所赐,不可弃”。
《渑水燕谈录》里记载:天禧初年某天,宋仁宗在宜春殿大宴群臣,“出牡丹百余盘,千叶者才十余朵,所赐止亲王、宰臣”。亲王、宰臣赐完,宋仁宗扭头一看,看见旁边的晁迥和钱惟演,下令也各赐二人一朵千叶牡丹。
皇帝赐花,头上簪花,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有人却对此不感冒,比如司马光。《宋史·司马光传》曰:“(司马光)年甫冠,性不喜华靡,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列语之曰:‘君赐不可违。’乃簪一枝。”(洛阳晚报记者 陈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