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咱们在品读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时,曾引用《大唐新语》里的一则记录,讲了作诗的背景:某年正月十五夜,洛阳“盛饰灯影之会”,文人们各赋诗一首,以纪其事,“作者数百人,惟中书侍郎苏味道、吏部员外郎郭利贞、殿中侍御史崔液三人为绝唱”。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神灯佛火百轮张,刻像图形七宝装。
影里如闻金口说,空中似散玉毫光。
今年春色胜常年,此夜风光最可怜。
鳷(zhī)鹊楼前新月满,凤凰台上宝灯燃。
金勒银鞍控紫骝,玉轮珠幰(xiǎn)驾青牛。
骖驔(diàn)始散东城曲,倏忽还来南陌头。
公子王孙意气骄,不论相识也相邀。
最怜长袖风前弱,更赏新弦暗里调。
星移汉转月将微,露洒烟飘灯渐稀。
犹惜路傍歌舞处,踌蹰相顾不能归。
——唐·崔液《上元夜六首》(选一)
之前,咱们在品读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时,曾引用《大唐新语》里的一则记录,讲了作诗的背景:某年正月十五夜,洛阳“盛饰灯影之会”,文人们各赋诗一首,以纪其事,“作者数百人,惟中书侍郎苏味道、吏部员外郎郭利贞、殿中侍御史崔液三人为绝唱”。
《上元夜六首》就是崔液当时的“绝唱”。
六首,从出门观灯到观灯结束,一首一个时间段,一首一个场景,摹尽神都正月十五夜的热闹。
第一首,正月十五夜,洛阳城各处早早挂起了花灯,平时一到晚上就上锁的天津桥也打开了,任你彻夜来回。
第二首,在各色花灯中,佛教题材的花灯尤为引人注意,美轮美奂,仿佛西方极乐世界。这符合武则天崇佛的时代背景。
第三首,在观灯途中,看到了高楼,看到了宝台,看到了一轮明月天空高挂,看到了台上花灯璀璨。今年春色胜常年,这是作者最真切的感受。
第四首,在热闹的队伍中,有下隶工贾,有贵游戚属,且后者更为抢眼,金勒银鞍控紫骝,玉轮珠幰驾青牛,竞夸豪奢,志得意满。
第五首,最抢眼的是那些公子王孙,他们夜出猎艳胜过观灯,长袖善舞的美人,新弦暗调的歌女,更能吸引他们的眼球,夺走他们的心魄。
第六首,月色渐暗,花灯已稀,天色将明,人们不得不往回走,但又那么不想走,路旁的歌舞是那么牵绊人心,而牵绊是那么让人惆怅。
品一品这六首诗,是不是跟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有一拼?而且,个人拙见,在叙述的完整性和细节的描摹上,崔液更胜一筹。
崔液,字润甫,定州安喜(今河北定州)人,尤擅五言诗,其长兄崔湜曾叹呼:“海子(崔液小名),是我家的龟龙啊!”(洛阳晚报记者 陈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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