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为农历丁酉年,是我国传统的生肖鸡年。鸡是十二生肖中的第十位。十二生肖产生于汉代,其实,鸡的形象早在三星堆时期就出现过,图一的青铜鸡即出土于四川广汉三星堆,其高14.2厘米,这件作品比较写实,但又以夸张的手法突出表现鸡的头部大而圆的眼睛和浑圆的嘴,具有漫画似的幽默感,在与尖棱顶冠的对比中尤能显现充满灵气的神情。
图二
画像石上所刻的金马碧鸡,为人形而鸡头,跪在东王公之右,而图三陕西米脂县党家沟汉墓出土的牛头神与鸡头神取代了东王公和西王母的位置,坐在仙山上。
汉代流行祖先崇拜和泛神崇拜。在艺术上尤其受道教思想因素的影响,汉人在多种艺术形式中,以浪漫主义的手法和以丰富的想象向人们展现了一个奇幻的神仙境界。本文中的汉画像石就突出了鸡神的形象,已超越了人世的生活模式而带上宗教色彩了。
从这两幅汉画像石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艺术来源于生活。然而艺术又是高于生活的,当时的创作者往往将自己无法把握的自然现象、想象中的神仙境地和现实世界的美好愿望通过一些夸张的手法表现。这些题材的表现,有的因为没有实物直接参照,有的因为需要刻意追求诡秘绮丽,故而往往采用夸张变形的手法—无论是造型还是构图皆是如此。汉画像石之所以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除了它那丰富多彩的内容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种手法的广泛运用。例如我们可以看到两图中鸡神表现的威严和慈祥,鸡神坐在高高的仙座上,而在形象中又表现出慈祥的姿态,这些怪异的形象恰到好处地体现了一种汉人原始的艺术欣赏水平,很明显是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审美意识。而鸡神威风凛凛的姿态和慈爱的表情,在进行夸张变形之后,确实具有了一种神秘的威力。它一方面是恐怖的化身,另一方面又是保护神。还传达出一种狰狞美,这种狰狞美,也符合封建统治阶级维护其权威和秩序的需要;从造型手法上,又给人以古拙凝重之感,具有一种双重的艺术美感。
众所周知,西方绘画是用面和明暗素描来表现物象的,而中国传统绘画则是以线条来造型的。汉代是“线条造型”的重要发展阶段。从汉代遗存的壁画、帛画、漆画上,流畅的线条随处可见。汉画像石是一种绘画与雕刻相结合的艺术品。从以上两幅汉画像石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它在线描的基础上,广泛使用“阴线刻”、“浅浮雕”等雕刻技法,使画面呈现出介于绘画与浮雕之间的独特艺术效果。人物、动物的形象都由线条勾勒而成,以线条来表现轮廓。对特征和形象的把握与刻画一般也是在以线造型的基础上进行精雕细刻。此外,线条还被广泛用于对物象的装饰上,这两幅汉画像石这一表现尤为明显,它更为细致入微,既能对宏大场面巧妙驾驭,例如上图中内容丰富,既有鸡神的形象,又有鸡神下座的丰富装饰,又使它们有机地组合成一个实体。而图中对鸡神有着具体形象的生动刻画,画面的飘逸灵动、活灵活现。线条刻画出的服饰似在飘动,又突出了鸡神的威严。
以形传神,是中国传统美术的又一重要审美标准。它是指在一定审美理想指导下创作的美术作品,借助造型艺术来传达一定的思想感情,道德观念和哲学意境。
汉画像石艺术生动完美的体现了中国传统绘画中“以形写神”的艺术风格。如对人物的表现是概念的,多以动作来传情达意。这种高度提炼、概括、象征的表现方式一方面是由于材料和技法的局限,使汉代艺人很难在平面上刻画出物象的细节,例如人物的五官、表情等。所以汉代工匠们只有抓物象瞬间动态的形貌特征,加以取舍和夸张,而将人物、动物固有的自然形态、结构比例关系作为次要的从属方面处理。以表现物象神韵来创造出意味深长的艺术形象,这正是中国传统绘画显著的美学特征。如图中的鸡神,虽然看不到其面部的具体表情,但从她的坐姿和形态就能够感受到女性的温柔气质和救世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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